样岂非与盗贼无异?
「嗯?您反对吗?但我怎么记得论与砂欧开战的大义名分,就属月君最有资格?」
玉莺的语气充满自信。
壬氏听懂他的意思了。说的是砂欧巫女一事。
去年壬氏让砂欧巫女命丧他乡,成了他对砂欧的一份亏欠。
只是玉莺恐怕并不知道,实际上巫女还活着,并由壬氏暗中保护。
「巫女是被砂欧之女所杀。即便已作为中级嫔妃进入后宫,外国女子做的事却全得由茘国来承担,窃以为并不合理。」
的确看在旁人眼里,茘国等于是单方面吃亏。甚至还害得皇族丢尽颜面。
「砂欧用杀害巫女的方式,要胁茘国屈从。这作为开战名义够充分了吧,皇弟殿下?」
开战的名义,在特定的时代要多少有多少。因为光是声称皇族名声受辱,就可以将对方灭族了。
「罗汉阁下,您觉得呢?」
玉莺向罗汉问道。
罗汉不再解残局,定睛注视着地图,眼神与下棋时如出一辙。他向副手伸出手去,接过了袋子。袋里装的似乎是将棋棋子。
「我不懂什么大义名分,只想下将棋下赢别人。」
说着,他就开始在地图上摆棋子。副手歉疚地看着壬氏。
罗汉没有恶意,但也没有善心。只要自己与亲人不受伤害,没什么事能打动他。然而如果有机会参加好玩的游戏,他是不会错过的。
壬氏这下明白玉莺为何把罗汉找来了。无论是用人下将棋还是用社稷版图下围棋,对罗汉而言都只是游戏。
「若能请月君领军,西域百姓必定士气大振。」
而玉莺找来壬氏,目的就在这里。
「您难道不认为群众想看到的是身为领袖的您,而非客人吗?」
玉莺误会了,以为壬氏想宣示他的权力。
说这些难道是想煽动他身为皇族的尊严?
「届时我将竭力尽忠,成为您的左右手。」
炙热的视线刺痛了壬氏。这人真的和玉叶后是血亲吗?她虽然也有不好惹的地方,但两人截然不同。
玉莺的眼神诉说着他亟欲开战的热情。
「……就算叫来武官,打仗仍然需要兵士。」
「的确。在我们西域,民众个个忠心赤胆。就说农民,起事时大多数都愿意出人出力。现有皇弟殿下领军,又有罗汉阁下施谋用智,杨姓家族也愿尽棉薄之力辅佐殿下。」
「杨姓家族是吧?」
玉袁原为商人,但权力遍及戌西州全境。现在的势力或许甚至超越了十七年前灭族的戌字一族。
壬氏眯起眼睛。
「那么,玉袁国丈对此事知情吗?」
尽管只有一瞬间,玉莺的眉毛动了一下。
「父亲从以前就常说,希望能让势力延伸至砂欧。」
「哦,也就是说玉袁国丈还不知情了。阁下却说杨姓家族愿意辅佐我?」
壬氏自始至终冷静应对。
他想起待在后宫,面对嫔妃群魔乱舞的那段时期。但是比起女子的谎言,男子吹的牛皮随便都能戳破。
「的确考虑到海路之便,砂欧海港令人垂涎。但是这么做弊害太多了。陆路紧邻砂欧的国家呢?那些地域的贸易品将不会再输入我国。况且攻击保持中立态度的砂欧说得过去吗?如此无啻于向各国宣称我国野蛮无信。我认为若是玉袁国丈,这些问题都会经过仔细考量。」
玉袁曾是商人,不会只看眼前的利益,什么会形成障碍应该都会确认清楚。即使儿子写信与他商量过,也应该会开导儿子现在不是时候。
听到玉袁的名字,玉莺的眼神似乎动摇了一下。
然后他感觉到玉莺散发出一种怏然的氛围。
壬氏继续绷紧表情。就算是皇弟,对玉莺来说或许也只是活了自己一半岁数的黄口孺子。原本可能是想用气氛强迫他入伙吧,但是——
「我是作为中央的代表来到此地,同时也是皇上的眼睛。眼睛擅自领军,岂不怪哉?」
「皇上」二字,让站在后面听候差遣的官员们心生动摇。这些官员皆是西都人,也就是都站在玉莺那边,把壬氏当成了没主见的傻子。
看到傻子忽然反抗主人,当然会惊讶躁动了。
大概是借此出了口恶气吧,高顺看着壬氏,彷佛露出了浅笑。雀不用竖起大拇指没关系。
但玉莺也没那么容易死心。
「所以您是皇上的眼睛,自己无法下判断了?」
没让马闪跟果然是正确的。要是轻易中了激将法就麻烦了。
「我就是下了判断才这么说。就阁下的计算,攻打砂欧获得的利益高于损害吗?身为商人想必擅长此道吧。」
壬氏挑衅回去。此地全是玉莺的领地,壬氏也不想掀起必输无疑的争执。是时候搬救兵了。
「一旦攻打砂欧,首先北亚连就不会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