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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信使不是十日前就赶来说发生了蝗灾吗!」
「一介女官怎么有资格使用皇族或高官的邮驿人力?难道要为了一个女官的书信日行千里?任何事情都是有优先顺序的。」
姚儿不说话了。
也许话有点讲得太重了。想是这么想,但罗半无意改变态度。他也希望自己能继续当她们的友人兼仁厚兄长,但可不想因此而公私不分。
如果只有燕燕来问,会明白就算从罗半这里问出了什么也不能怎样。假使是燕燕独自前来,罗半可能已经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了。然而不同于燕燕,姚儿的心智还不够成熟。若是不假思索地把状况解释得太细,让她动些歪脑筋就糟了。不提没必要的事情也是为了姚儿好。
姚儿捏紧了拳头。其实她理智上也明白,就是心情上不能接受。
罗半不认为这是在欺负她。他觉得自己只是在讲道理,但同时也等于是用以理责人的方式打发对方。
所以燕燕才会用「不准你欺负小姐」的眼神瞪他。燕燕的右颊高起了一分(三公厘),脸部肌肉连连抽动。
罗半心想,年轻姑娘就是这样才难应付。所以他向来只跟年长的寡妇来往。无论是好是坏,那些寡妇总是深谙世事。
从这种通情达理的方面而论,义妹猫猫非常好相处,但每次和她见面脚尖都要受皮肉痛。因此,罗半最近试着请人打造了脚尖加装铁片的鞋子。这种鞋子很适合让搬运木材等重物的工匠来穿,他正在思考商品化的可行性。
继续让姚儿耍任性就太浪费时辰了。罗半想起姚儿爱吃的东西。
「带点雪蛤回去吃如何?熟人给了我一些,家里吃不完想请你们帮忙。天色也暗了,我叫马车来送你们回去吧。」
罗半委婉地想送客,讲话口气也尽量轻松一点。
「……请让我在府上留宿。」
「「咦?」」
声音重叠了。是罗半与燕燕的声音,两者都透露出困惑之色。
「小、小姐此话何意?」
「就是你听到的这样。之前不是也在这儿住过吗?」
「可是,上次是因为放长假……」
向来冷静的贴身丫鬟右眉下降二分,慌了手脚。
「我还没把这厢房里的医书全部读完,在读完之前我不回去。」
「不,借回去读不就行了吗?」
燕燕神色狼狈。
罗半心里也急了。姚儿怎么会忽然说出要留宿?是看罗半有所隐瞒,想故意找麻烦吗?不,声调听起来不像是故意找麻烦。如果是,语声会再重浊一点。
「前次是因为情况特殊,我才会留两位住下。况且也是顾及了猫猫的颜面。但是,这次情况就不同了。我是很想亲切对待姑娘家,但可不想变成供人利用的工具。」
罗半希望自己能真挚对待女性,但无意沦为滥好人。他并不是想求回报,只是觉得单方面占人便宜是极丑陋的行为。
「……您想说我就是在耍任性、闹脾气对吧?」
「……」
罗半不否定也不肯定,但从他脸上的笑容应该就能看出来了。不可爱的任性有他亲娘一个就够了,暴躁的脾气那个祖父就够他受了。
「罗半大人似乎是太小看我了,以为女人都是用撒娇与任性让男人听话。」
「不是吗?」
罗半忍不住反问。
「当然不是了。我可是握有谈判筹码的。」
「谈判筹码?」
罗半眨了三次眼睛。
「大人可知我的叔父是谁?」
「当然是知道的了,是鲁侍郎吧?」
关于姚儿与燕燕的身分,前次让两人留宿时已经做过一些调查,也知道姚儿有个亲人是礼部副官。罗半曾听闻此人贤能,自年少时起就游走于各个官署之间。
「听说鲁侍郎现在人在西都。」
礼部掌管的是祭祀与国交之事。
既然月君人在西都,祭祀部门也得派人同行。官位不够高的官吏不得行祭祀,因此同行的非得是高官不可。
「您可知道我叔父为何前往西都?」
「是因为月君将在当地举行祭祀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戌西州邻近外国,有一位熟习国交事务之人同席比较方便。」
「这些都是原因之一。但如果我说是出于跟杨医官同样的理由——您怎么说?」
「同样的理由?」
罗半不认识杨医官,不知道他和鲁侍郎是怎么扯上关系的。罗半只知道这位医官也是西都之行的人员之一。
「叔父昔日曾在西都待过。是在家父过世后,才回来继承香火的。」
罗半表情不变。这件事的确足以吸引听者的兴趣。姚儿的意思大概是她从叔父那边的人脉,知道一些罗半不知道的重要内幕吧。
罗半是罗汉的养子,表面上不属于任何党派。但是考虑到将来,很有可能成为拥皇弟派。
他也想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