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散着。
像林小人这种岁数的男子无微不至地照料大伯父,是很稀奇的事。难道没有其他亲戚了吗?
林小人对猫猫或雀讲话,一样是彬彬有礼。
「听说林大人通晓西都历史,人称活字典。」
音操回答。
由于怪人军师想把点心硬塞给猫猫,她抓雀来当挡箭牌。雀好像还吃得下,点心唰唰地消失在她的胃里。
「以前是有这么个名号,但现在就如同大家所见。要不是十七年前发生了那场事件,大伯父的记性一直都很好。」
「您是说戌字一族的肃清一事吧?」
音操帮猫猫他们做个确认。猫猫很庆幸音操已先跟他们提过这事。
(这人真的很能干。)
尽管不显眼,但总能提前排除障碍让事情顺利进行。长年侍奉只会破坏秩序与道理的上司可不是假的。
「正是。据说是在事件发生时遇袭,伤到了头。」
林小人撩起睡着的林大人稀疏的头发。可以看见一道清晰的疤痕。
「当时大伯父正奉命编纂西都史书。但在戌字一族遭到肃清之际,大伯父似乎也被指称为逆贼。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没有殃及家族吧。」
林小人娓娓道来。不知是不是觉得不堪回首,讲话时眉头紧锁。
「那些人根本是拿肃清当大义名分的暴徒。大伯父落入他们手中,岂止正在编纂的典籍,连做为参考的书册典籍也全被烧毁。后来过了数月,大伯父被送回家人身边时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大伯父的近亲不顾他死活,由我父亲把他接来奉养。」
林大人的症状,不知是天职被剥夺,抑或是受到毒打的结果。最后还被家人弃养,不管是哪个原因都让人听了不忍。
「过去的史册很多都是珍本,直到现在想起来,仍觉得就那样付之一炬实在令人扼腕。」
林小人懊恼地捶打地毯。
(烧毁简单复原难。)
不过他刚才倾听林大人的嘟哝写下的那些文字,不知有什么含意?要从老人的成篇嘟哝重新编修史书,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音操看着猫猫。视线的意思是「再来就交给你了」。
「那么,我们该做什么来追溯林大人的记忆呢?」
猫猫向林小人询问道。
附带一提,怪人军师已经满脸通红地打起瞌睡来了,手里拿着个玻璃瓶。猫猫很想专心听人家说话,但老家伙一直闯进她的视野。
(是错把果子酒当成果子露了吧。)
猫猫看出怪人军师是误饮了给雀准备的酒。雀从怪人军师手中拿走果子酒,吐吐舌头开始喝了起来。
(别忘了留一点给我。)
猫猫在心里对雀说话,但看来是传递不到。不得已,她继续专心听林小人说话。
「大伯父为人谨慎,应该不会把容易着火的书籍全收藏在一处。各位若是想拿到书册纪录,可以从这点着手调查。」
「也就是说,除了被放火的书库以外,还有其他书库了?」
「是了。」
假如抄本保存在另一处,纪录就还在。问题是——
「既然至今无人发现,就表示无人知道书库位于何处对吧?」
「正是如此。也许所有藏书都还好好的,至今未曾被人发现;但也只是可能罢了。」
虽然像是大海捞针,但的确可能有另外一间书库。
猫猫看看熟睡的老家伙。怪人军师虽然真的就只是个找麻烦的老家伙,但偶尔也能派上用场。
「所以您想趁他偶而恢复神智时,问出书库的地点?」
那还真是需要耐性。
「用这种方法真的找得到吗?」
雀一针见血地帮猫猫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林小人显得有些为难,但仍啜口茶说:
「其实曾经找到过。」
猫猫睁圆了眼。
「真的?」
「真的。据说亲戚曾经凭着大伯父无意间想起的事情,在以前曾住过的家里找寻过。结果——」
「结果——」
「还真的找到了,是大伯父以前累积的棋谱。从仓库地板底下挖出来的。」
「棋谱……」
坦白讲,感觉没多大价值。
「他们一定很失望吧?还藏得跟真的一样。」
亲戚把林大人接去奉养,说不定是以为能捞点遗产。
「是,听说被他们当柴烧了。」
那些棋谱对林大人来说可是宝贝。价值观的差异真是作弄人。
「总觉得好浪费喔。现在拿出来搞不好很值钱的说~」
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