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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闪一出声呼唤,女子便抬起头来。手里握着摘下的青草嫩芽。
「马侍卫……莫非今日就是那最后的日子?」
里树吃了一惊,弄掉了刚刚摘下的嫩芽。舒凫过去啄食那株嫩芽。看来是家鸭爱吃的一种草。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里树,马闪整个惊呆了。一方面是喜出望外,一方面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枉费他昨夜那样百般练习。
「里树娘娘!」
「是。」
「今、今儿天气真好!」
「是、是了?」
里树也显得六神无主。天上满是乌云,虽没下雨,但也算不上晴天。
看来里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两人之间流过片刻的沉默。舒凫站在他们中间,看看马闪又看看里树。
「「请、请问!」」
很不凑巧,两人竟同时呼唤了对方。
「里、里树娘娘请说。」
「不,还是马侍卫先说……」
「……」
让来让去没完没了,只有舒凫在啄食新芽。
马闪握起拳头,咬紧臼齿,双眉紧锁,这才终于开口:
「里树娘娘。您愿意和臣一同前往西都吗?」
特地做的新衣服,在把鸭笼搬上马车时弄脏了。手上岂止没有金翠首饰,连一朵花也没有。
麻美没追问马闪的心上人是谁,但要是看到他这副窝囊相,晚点肯定会开骂。不过,最起码她会称赞马闪采取的行动。
去向皇上与月君求情吧。皇上也很关心里树。他可以去诚心诚意地磕头求情。
马闪的心脏像急槌打鼓似的砰砰直跳。呼吸变得粗重,呼出的气息一片白。他战战兢兢地看看里树看他的神情。
红云飞上了里树的脸颊。她咬紧嘴唇,被草汁弄脏的手指捏紧了裙裳。
「里树娘娘?」
「……马侍卫。」
里树张开抿起的嘴。水光在眼里打转,鼻子连续抽动。
「我、我不能去!」
「您说,您不能去?」
马闪努力维持表情。他也很明白一定会被拒绝。忽然说出这种话的马闪才叫奇怪。
里树也在试着隐藏感情,但藏不住。她眼里堆满泪水,紧紧抿起了嘴。双手握拳,指甲好像陷进了肉里。
麻美叫他表达自己的心意,把事情说清楚,但这么做也许是错的。马闪的行为,似乎只会让里树心里受苦。
「里树娘娘,这件事——」
就当我没说。马闪正要这么说的时候……
「其、其实我也很想去!」
里树抬起脸来,勉强没让眼泪掉下来。
「可、可是,我已经明白了。我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子,去到哪儿都会被人利用。之所以把我带来这红梅馆,想必也是顾及了我的这种性情。」
里树说得没错,红梅馆里的人净是些脱离俗世桎梏的奇人。他们都对世人不抱多大兴趣,因此不会像里树的父亲那样企图利用她,或是欺负她。
「这样的我若是跟马侍卫一起去西都,只会成为您的枷锁。」
「里树娘娘……」
「请马侍卫继续为壬……不,为了月君效命。我会变成包袱的。我如今有点明白,别人是怎么看我的了。」
里树抬头看着马闪,眼里仍旧堆满泪水。但是,没有落泪。她拼命睁大双眼,承接着泪珠不让它滚落。
「我只要想着马侍卫就能撑下去。马侍卫在我坠楼时接住了我,对我说过的话,让我有足够的力量继续撑下去。」
舒凫担忧地用头在里树的脚上磨蹭。里树摸了一下舒凫的头,面容低垂了一瞬间,而当她抬起脸来时,眼里已不再闪烁着泪光。
「我不想再继续当个任人利用的工具,我想变得能够自己思考,自己行动。」
马闪在里树的眼里,看见了微弱的火光。此时只是一朵细小柔弱的火苗。但是,看得见试图变得坚强的意志。
「河南以及老嬷子、皇上以及阿多娘娘、月君,还有马侍卫。我想其他还有好多好多人,都曾经试着关心我。但我只想到自己的不幸,从来没对身边的人说过一声谢谢。」
事实上,里树的确是个桃花薄命的弱女子。自然没有那多余心力去顾及身边的人。
「从您的立场来想,臣认为那或许是不得已——」
「请您别护着我。马侍卫,我也是认真思考过的。因为有些事情我可以一句话不得已就算了,对马侍卫而言却会成为无可挽回的事,不是吗?」
「……」
马闪一时呼吸不上来。护卫皇族有时必须搏命,没简单到能一边保护里树一边完成使命。
「我不能去西都。不过——」
里树再次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