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讲话时特别小心,既不触怒刘医官,也不说谎。
虽然对姚儿不好意思,但就让她趁此划清界线吧。
(不过我走了点后门就是。)
猫猫用上了壬氏这个后盾。就算被姚儿指责舞弊也无可奈何,总之她没打算说出来。对猫猫来说,把优先顺序较高的事情办好比较要紧。
姚儿无话可回,脸孔扭曲。刘医官的眼睛回到日志上,看来猫猫的回答算是及格。
(我懂,我都懂。)
她明白姚儿真正想说的话。
(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去?)
这就是姚儿的意思。
而刘医官把答案告诉了她。
「你如果也想出外差,先去食堂再说。」
「为、为何要去食堂?」
「我看你连只鸡都没宰过吧?你以为只要看人家支解熊就行了吗?就是这么回事。猫猫做起来可熟练了。」
猫猫难得被刘医官称赞,但总觉得高兴不起来。
「那燕燕呢?她应该比猫猫更会剁鸡才是。」
「带个根本没干劲的家伙去是白费工夫。你认为燕燕会拋下你一个人去吗?我没打算强迫没有上进心的家伙跟去。你如果觉得我只带猫猫去不公平,那就别让自己扯别人的后腿。」
刘医官还是一样讲话严厉。
姚儿握紧裙裳,虽一脸不甘心但仍强忍著,因为她的确没在厨房拿过菜刀。今早吃的春卷八成也全是燕燕做的。
(比起这事……)
在姚儿背后把牙关敲得格格作响,想伸手去拿消毒用酒瓶的燕燕非常吓人。好可怕……
「燕燕。」
姚儿轻轻伸手压住她,不让她乱来。
姚儿平时虽然像是任由燕燕操弄,这种时候却很明白如何应付保护过度的侍女。
「我明白了。我很快就会把菜刀的用法学起来。」
「很好,很好。那就从宰杀活鸡开始吧。」
「宰、宰杀……」
这点小事的确得会做,否则之后有得受的。毕竟有的见习医官要杀准备支解的猪时,还流著鼻涕大哭大叫。
面对家畜都这样了,对活人更做不来。身为医官,有时恐怕得在未施麻醉或任何药物的状态下砍断手脚。
(若是上了战场,那就是稀松平常的光景了。)
到了那种地方,用不著阿爹藏起来的解体图,人的脏腑要看多少有多少。能把解体图称为禁书确实也是天下太平的证据。
「你这小姑娘能活生生切取动物的脏腑吗?」
刘医官用揶揄的口气对姚儿说了。
「可以!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姚儿坚决地说了。看来不是出于对刘医官的反感,而是由衷想获得医官的技术。
假如姚儿只是想反抗叔父而踏上医疗之路的话,最好还是让她早早作罢为上。
虽说试毒伤了脏腑,但姚儿还是个年轻美丽的聪慧姑娘,不愁嫁不出去。
(不好,这样想简直跟姚儿的叔父没两样。)
姚儿与燕燕厌恶叔父,但叔父在某方面上也不是没考虑到姚儿的幸福。荔国基本上有许多风俗习惯,都不适合女子独力求活。
猫猫没有资格对姚儿说三道四。只要她决心去做,猫猫不便多说什么。
可是——
猫猫看向姚儿背后的燕燕。她的视线,朝向方才还在取笑姚儿的刘医官。
猫猫本来以为,燕燕会默默支持姚儿的决定。
但是——
她却难得看到燕燕脸上,显现出透露著迷惘的困惑。
(不知事情会如何发展。)
猫猫心想没有自己介入的余地,于是把购进的生药边记在帐本上边收进柜子。
当天晚上,姚儿二话不说就进了厨房。燕燕紧张兮兮地看著姚儿生疏的刀法。猫猫难得早归,一边看著两人做事一边等晚饭上桌。
「把这个……这样!」
「小、小姐……」
挥刀的方式简直像在劈柴。不只是肉,连骨头都快剁断了。
猫猫想帮忙,却很难靠近她。
「这、这样很危险的,先从更小一点的东西切起……」
「没关系,肉,我要切肉!」
燕燕惊慌失措。猫猫本以为性情冷静的她能把姚儿教得更好,这样是不行的。
猫猫本想佯装不知径自回房间,却不慎跟燕燕四目相交。燕燕一边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看著猫猫,一边用食指悄悄指指桌上。那儿有一盘已经做好的菜,而且是乾烧虾仁。
猫猫大吞一口口水。怎么能先把它做起来呢?蒸腾的热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