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准备的是鸡。还有点微温,没有彻底僵直。只有胸部与腹部拔掉羽毛,也没放血,用磨得锋利的小刀一刺就溅出血来。
「把脏腑完完整整地拿出来,一点伤痕都不能留。晚点要煮来吃的,小心点处理。」
(不把血放乾净,吃起来会很腥耶。)
故意不放血,想必是以提升技术为优先。
除了猫猫之外还有五、六人参与。猫猫确认过认识的面孔,全都是见习医官。
人家叫她一起跟去采买药材,把她带到了一户养鸡人家里的一个地方。此地离京城有点路程。
首先得捉住放养的鸡,因此穿著医官服是做不来的。众人换上农作服般的骯脏衣服,戴上皮围裙,才开始干活。在外头捉住鸡只勒死之后,就拿到破木屋里开解。
谁会知道这是一群宫中的菁英医官?
「没叫你们切活鸡就算不错了,要懂得感恩啊。」
刘医官好像还有点取乐的意味。他高高在上地做完指示后,就跟养鸡农家谈起了买卖,查看鸡内金与鸡肝等取自鸡只的生药。
猫猫自认为比其他见习医官更擅长捉鸡杀鸡。然而最先捉到鸡的却是见习医官天佑,让她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你老家是农家吗?」
不甘心到忍不住这样问。
「不是,只是这研习已经是第三次了,不习惯也难。但话说回来,感觉真不舒服啊。」
不出所料,猫猫发现染血的医官服时,他们已经在接受这种实技研习了。
「先别说这了,我说咪咪啊。」
猫猫眉毛一扬。这称呼听了很刺耳,但猫猫以前提醒过一次,结果对方反而叫得更起劲。
虽然很让人不爽,总之她决定不再回嘴。
「你是怎么巴结刘医官的?」
天佑两眼闪闪发亮。实际上应该在二十五岁上下,眼神却像十岁上下的死小鬼。
明明平常对猫猫全然不感兴趣,都只找燕燕说话。
(大概是爱讲闲话吧。)
他也跟燕燕说过各种传闻,猫猫原本就觉得这人消息灵通,看来好奇心也很强。却没把医官的实技训练泄漏给猫猫知道,看样子没像庸医那样多嘴。
猫猫没打算告诉他,就算说了也得不到多少情报。
「与其聊这些闲话,手边的事情做得如何了?别把胆囊弄破了。」
鸡的胆囊弄破会让胆汁洒出来,害肉变难吃。况且动物的胆囊可以入药,随便弄破恐怕要吃刘医官的拳头。
天佑虽是个爱乱说话又好像一无是处的男人,但手倒似乎挺巧的,灵活地切开了滑不溜丢的鸡皮。
「一边做要一边想著每个脏腑等于人的哪个部分。」
当然人体与鸡身构造不同。
这个想必只是一开始的入门学问。
连一只到处逃跑的鸡都捉不住,不可能治疗得了乱打乱闹的活人。
没有胆量勒死活鸡,不可能对人动刀。
手没巧到能把勒死的鸡切块,更不可能支解人体。
尽管是入门中的入门,但也有见习医官从初步阶段就开始手足无措。
「鸡的下一个是什么?」
猫猫刻意假设众人已经进入下个阶段,试著问道。
「猪。比较大所以是三人一只。宰牛时就是五人。到了宰猪与牛的时候,人数就会大减。熟悉了之后会叫我们穿著医官服弄,不能让血喷到身上。然后才要进入下个阶段……」
「你是说你还没到那阶段?」
「到了,但他要我重头来过,说是态度不够严肃。」
「我懂。」
猫猫不禁点头。
天佑神色看起来比其他见习医官轻松,所以猫猫才不禁向他攀谈。应该说除了被要求重头来过的天佑之外,其他人光是看到鸡血就脸色铁青了。
「只是被要求重头来过还算好的了。要是被认定不适合,就别想升官了。」
(不适合是吧。)
连解剖都做不来的医官,大概会被迁调至其他部门吧。可以说作为医官的前途已经断了。
「毕竟靠见习医官的工钱,没办法让小燕燕过上好日子嘛。」
(燕燕有得烦了。)
看来这男的真的很缠人,似乎还没死心。
把鸡切块导致四下满是血腥味。有个见习医官忍受不了,用手巾摀住口鼻处理,却被回来的刘医官扯掉了。
「治疗病人时用布罩住口鼻是对的,但现在得先拿掉。」
见习医官布罩被拿掉,脸色一片发青。然后恶心想吐,跑到小屋外头去了。
「啊——第几次了啊。我看一定会被认定不适合啦。」
天佑讲得彻头彻尾事不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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