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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知道行不通。)
就连猫猫都明白这道理,皇上不可能不明白。
桌子剧烈摇晃的声响吓得猫猫全身毛发倒竖。肉桂从盘子里撒了出来。
正不知发生了何事,原来是皇上拍了桌子。
平素脸上分不清是笑脸还是面无表情的贵人,此时怒形于色。
(别这样!)
猫猫明白触怒皇上就会没命。但她平时接触到的皇上大多心情极好,减轻了她的惧意。
猫猫的心脏怦怦狂跳。她在房间里东看西看,想找到能稳气静心的生药。
玉叶后的脸色也变得铁青。她或许也是初次见到皇上的怒容。
只有壬氏神情自若。
「皇上不是与臣弟说好了吗?莫非要反悔?」
「那也得考虑到时机与状况。照如今这种状况,能说这话吗?」
「还是得说。因为臣弟必须早日了结此事,否则日后想逃也逃不掉了。」
(不要火上加油啊!)
猫猫汗流洽背。
猫猫轮流看看壬氏与皇上,偶尔又不禁确认房间角落里的牛黄。
(真希望能一直看著牛黄。)
很遗憾地,这渺小的心愿被粉碎了。
「敢请皇上贬臣弟为人。」
一声闷响在房间里响起。
壬氏脸孔低垂,跌坐在地。皇上的拳头在发抖。
猫猫忍不住靠近壬氏,硬是让他张嘴。
(牙齿没断,只是嘴唇裂了。)
但皇上打得很重,过一会儿恐怕会肿起来。猫猫也很想检查一下皇上的拳头,但不敢靠近他。
「你方才说别让药师饮酒,就是为了这事吗?」
皇上多少压低了声音。他伸手抓住了玉叶后的手腕。
这是用来密会的房间,拍桌子的声响不会惊动侍卫。玉叶后想大叫,无奈发不出声音。于是她想求救,却被皇上捉住了。
「皇后切勿担忧。」
(谁跟你切勿担忧啊。)
猫猫用手绢替壬氏拭去嘴唇流的血。
召她来就是为了看这场兄弟阋墙?真想请他别把猫猫与玉叶后牵扯进来。
「臣弟已有所觉悟,也愿意接受应得的惩罚。」
壬氏站起来,又脱了一件衣服,然后慢慢走向火盆。
「玉叶后,我不会与您为敌。还请宽心。」
壬氏微微一笑,拉松了衣带。只见他先是露出肚脐,然后拿起了拨火棒。
「!」
他做出了无人能预料的事。
皮肉烧焦的臭味吱吱冒出。即使是坚强的玉叶后也险些没昏死过去,猫猫急忙扶住她。
皇上也惊得目瞪口呆。
壬氏一面忍痛,脸上却还浮现著笑意。他把拨火棒放回火盆里。
猫猫让玉叶后躺在卧榻上,凝视壬氏的下腹部。拨火棒没按在肚子上。侧腹下方、骨盘上方的部位留下了焦痕。猫猫有看过那痕迹,跟玉叶后获赐的纹饰是同个形状。
(内脏没受创。但是——)
把烙印按得这么深,就一辈子消不掉了。
(竟然还准备了这种东西。)
「玉叶后,这下我就无法违抗您了。纵然皇上驾崩,我也威胁不了东宫的地位。」
猫猫想起以前在西都发生过的事。新娘的假自杀案,原因出在新郎对待她们的狠毒方式。那个家族的所有人都一直在忍受把新娘当家畜般加烙印的行为。
留下主人的烙印,等同于将此人当成奴隶。
「……」
皇上方才还怒不可遏的神情,如今变得茫然自失。谁也想不到贵为皇弟的壬氏,会给自己留下奴隶的烙印。
猫猫该做的事只有一件。虽然是高温烧灼因此几乎没有出血,但周围都红肿了。她把手绢弄湿了,按在壬氏的侧腹部上。
猫猫在房间里到处寻找油、蜜蜡,以及可治烫伤的生药。没有器具让她火冒三丈,索性从柜子里拿出看起来很贵的器皿把药磨碎。管他盘子要缺角还是匙子折断,都无关紧要。
她现在没那多余心思去在意。
到房外去请人速速准备烫伤药比较快。但那样会让壬氏的伤泄漏出去。虽说是壬氏自残,但烙印痕迹被人看见对在场的任何人都没好处。
「你这被虐癖混帐!」
猫猫一边拌匀蜜蜡与油一边咒骂。
没人责怪她。大家恐怕都是这么想的,就连壬氏自己也是——
只听见某种东西倒下的砰咚声,原来是皇上靠到了卧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