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久疏问候了。」
说归说,其实上回按期看诊时刚见过面,所以大概才过了一个月。
「你知道我为何找你来吗?」
猫猫摇摇头。玉叶后的声调听起来比平时低沉,不像这位开朗的皇后平常总是两眼发亮地问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这种表情是——)
猫猫感觉对这表情有印象。猫猫想起初次见到玉叶后时,她与梨花妃对峙时,以及受到原因不明的疾病威胁时不安的表情。
「就别拐弯抹角了,直接解释比较快吧。红娘。」
皇后看向侍女长红娘。
红娘把布包放到桌上。把布掀开,里头是一支簪子。
簪子是银制的。形状很有意思,一颗酸浆似的小笼子挂在上头做装饰。笼子作工精致,看得出来不是所有工匠都做得了。
但是——
(有些地方发黑了。)
白银腐蚀的速度快。发黑使得簪子的魅力减少了一半。而且作工虽然精致,但整体看来莫名地不对劲,好像少了什么。感觉就像缺了个零件。
(以皇后的首饰来说好像略嫌粗糙。)
猫猫偏头不解。
「这是?」
「我戴去游园会的首饰。」
「游园会?」
猫猫皱起眉头。在公开场合配戴就更不适合了,首先红娘就不会让皇后戴这种东西。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皇后可不是直接戴著它去游园会。」
红娘插嘴道。
(我想也是——)
就连猫猫都嫌有所不足的首饰,在侍女当中格外挑剔的红娘不可能默许皇后佩戴。也许是与衣裳做了某些搭配,才会戴上这支簪子?
「这是请工匠赶造的,但做得很好。虽然如今发黑了,但原本自然是好端端的。而且小笼子里放了颗东西点缀,差不多有笼子的一半大。」
「点缀啊。」
在酸浆般的小笼子里做点缀,也许是玉石?的确,假如里头有装东西的话,看上去一定很美观,走路时或许还会发出铃铛般的音色。
「可是,里头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小笼子网格细小,看起来不像是掉出来了。
「在游园会上,我第一套衣裳就是搭配这支簪子。上午为了换一套衣裳,我暂时离席,那时簪子就已经不见了。」
「……」
后宫时期的游园会流程中,没有安排更衣的时刻。不过,能接近众嫔妃的人应该没几个。顶多只有侍女能接近她们。
「会不会是其中有哪个侍女手脚不乾净?」
说的当然不是侍奉玉叶后的侍女,而是来伺候用膳的众侍女。
玉叶后摇摇头。红娘代替她开口说道:
「若只是遭窃还好。但簪子今天混杂在献给皇后的贡品里,还了回来。」
假设是运气好偷走了簪子的侍女,在良心苛责下想物归原主好了。她能够再次走运,成功把簪子藏进玉叶后的贡品里吗?
(办不到。)
这是威胁。
意思是:我能靠近玉叶后的近旁,还能将偷来的东西藏进宫中的物品里。
玉叶后待在后宫时,曾遭到其他嫔妃下毒。如今她成了东宫的生母,宫殿也迁走了,猫猫本以为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危险——
『你随时想回来都行。』
人家跟她讲过好几遍。也就是问她要不要在玉叶后身边当差。
猫猫这才发现,那并不是跟她熟识而说的客套话。
「猫猫,你能帮我抓到犯人吗?」
玉叶后面露困扰的笑容,握成拳头的手微微发抖。
猫猫本以为玉叶后是个飘然洒脱的人。
在后宫此一女子苑囿当中,别人对受到皇帝宠爱的女子下手十分狠毒。但她总是保持著笑容。她有著年轻姑娘般的好奇心,同时又有女子的强悍性情,猫猫原本以为她没有自己一样能过得很好。
(结果是我想错了。)
纵然成了皇后并即将成为国母,她终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猫猫在皇后宫殿的一个房间,检查暂时借来的簪子。
人家跟她说今天已经很晚了,要她在这儿过夜。又说已经跟宿舍通知过一声。晚膳也在房间里吃了。
从宫殿走到宿舍用不到两刻钟(半小时),况且要让一个外人在皇后的宫殿过夜,想必更不容易。
(大概是找到对簪子下手的犯人之前,心里总是不安吧。)
话虽如此,难道她没有别人可以拜托了?
还是说——
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