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顶著大太阳,边做洗濯差事边叹气。她由衷觉得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
她觉得麻烦的事情并非这洗濯差事,而是爱凛出的谜题,以及解开谜题之后带来的四面围困。姚儿与燕燕从一早就盯紧猫猫,不让她叛逃。
(共犯是吧。)
就这样,猫猫现在身边有燕燕紧跟不放。她们把两个盆子摆在一块,卖力地洗白布条。人家帮她们准备了无患子的果皮,使得白布条上的脏污一洗就掉。
白布条洗过之后,得煮沸过一次。人血在某些情况下会含有毒素,溅到或喝到他人的血液有时会使人染病。有些花柳病会经由血液传染,猫猫知道其中的可怕性。
姚儿随医官一同外出了。说是今后会让她们学习如何采买药品。
(要是让我去该有多好。)
说是不能让猫猫独处,于是燕燕就一起留下了。无聊死了。由于太无聊,让猫猫忍不住想找燕燕出气。
「不是说洗濯是下女的差事吗?」
「我从没说过那种话。」
的确,这话是已经被撵走的两个女官说的。那两个女官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当时看姚儿她们面不改色,可见恐怕不是旧识,只不过是听说了姚儿的家世就擅自结党聚群想做跟班罢了。遗憾的是姚儿她们似乎没好心到会去同情那种纯属泛泛之交的小妹。
「真希望能让我去采买……」
「我也好想去,应该说就你一个人去更好。」
换言之她似乎是想跟姚儿在一起。看样子双方都有所不满,猫猫决定不再抱怨。
就在两人将洗好的白布条拧乾,放进盆子里时,看到有几人往尚药局跑去。猫猫眯起眼睛想看看出了什么事,发现他们用担架抬著一个人。
「是伤患吗?」
猫猫与燕燕抱著盆子,回到尚药局。由于医官外出采买去了,现在待在局里的应该只有见习医官。她们认为最好还是回去候命比较妥当。
「呃,这个——」
到了尚药局,就看到见习医官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由于此处邻近军府,伤患上门并非稀奇事,见习医官应该早就熟练了才是。猫猫感到不解,把头探进人丛之中一看……
「老天啊……」
她不禁嫌弃地叫了一声。这是因为她看到了戴著单片眼镜的怪人,在那儿扭动著身躯痛苦挣扎。
「似乎是被下毒了。」
见习医官脸色铁青地说道。
「不会吧……」
猫猫有些敬谢不敏地看向怪人军师。怪人脸色惨白,一边发抖一边按著肚子。若只是这样还好……
「憋、憋不住啦。」
不需要问什么憋不住,旁人脸色发青,抬起担架直奔茅厕。就别提是大还是小了。
一阵阵的绞痛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怪人军师的病况这才稳定了下来。只排泄不吸收会让身体乾渴,因此猫猫等人准备了好吸收的砂糖盐水。附带一提,喂他喝的是见习医官,猫猫只是旁观。她也想过可以掺点果汁让它顺口点,不过她没义务做那么多。
幸好还能喝水。发生呕吐与腹泻症状时,补给水分是很重要的。
看病患已经平静下来,猫猫正在准备锅子想替洗好的白布条煮沸消毒时,罗半神色惊慌地赶来了。
「听说义父病倒了!」
猫猫指指怪人躺著的房间。原本的那一大群部下只有一人留下,其他早就都回去了。见习医官也去找各位医官了。惊慌失措是难免的,但把最重要的留守差事交给两个女官似乎有失妥当。
燕燕一边把水倒进锅子里,一边用不可思议的神情看著猫猫。
「两位认识?」
「算是。」
「姑娘与汉太尉似乎也不是外人,两位是何种关系?」
「毫无瓜葛。」
猫猫清楚明白地说完,开始准备生火。
「姑娘不想说的话,那也没关系。」
燕燕讲话彷佛意有所指。表面上是在询问,也许其实已经调查过了。
(都是那个老家伙不好。)
都怪他不厌其烦地一天天往尚药局跑,猫猫装傻装得可辛苦了。
两人正在用滚水煮白布条时,罗半从病房回来了。
「叔公不在啊?」
「今天去采买了,得再过一个时辰才会回来。其他医官则是到别处的尚药局去了吧。」
「是吗……」
即使是那么个怪人好歹也是位高官,病倒的事情最好保密为上。但他们却无视于公开的弊害而把怪人带来尚药局,想必是为了请阿爹罗门出面。
「刚才听人家说是被下毒了?」
燕燕向双臂抱胸陷入苦思的罗半问道。猫猫觉得很难得看到燕燕主动采取行动。
「是啊。可是,其他人也就算了,我想不透谁会对义父下毒。」
「太尉即使四处结怨也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