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猫猫说找到了新的药师,左膳露出明显安心的表情。
「总比又被一个人丢下顾店要好多了。」
听他讲出这种心声,猫猫很希望能听到他放话说:「这药铺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但是就放他一马吧。
考试过后,猫猫过了几天平稳的日子。那半个月人家虽然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但除了准备考试之外什么都不准做,真是折磨死她了。
猫猫好久没能下田干活,又调配了草药,感到心满意足。
几日过后,猫猫收到了书信;她心想一定是考取通知,果不其然。
「真要说的话,考那种题目谁会落榜啊。」
老鸨听猫猫说过有哪些考题后,如此说了。
虽然很难拿满分,不过听说只要答对大约六成就合格了。就连临时抱佛脚的猫猫自己算算都答对了八成以上,那些平素就在用功准备成为女官的姑娘家更是不可能落榜了。医学方面的考题也没考到多少专门知识,尽是些稍微想想就能答对的题目。
「要有你们这种聪明脑袋才能说这种话啦,婆婆、猫猫。」
衣著不整的白铃无声无息地探头出来。身为绿青馆三姬之一的这位小姐,昨晚可能是夜里接客了,肌肤光泽亮丽。那个客人回去时,一定已经被榨乾到像条鱼乾似的。白铃虽早已年过三十却美貌如昔,众人都在窃窃私议,认为是因为她穷究了房中术。她在绿青馆的娼妓中可是最年长的一位。
「要我的话,光用想的都头疼。我是有试著去记,可就是装不进脑子里嘛。」
人总有擅长不擅长的事物。虽然一般来说努力可以有所改进,但其中也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努力就能解决的。
白铃小姐写不好所谓的文字。每次一写,总是会像照镜子似的方向颠倒。老鸨试著帮她矫正过几次,但到现在都改不过来,不得已,只好每次都找人帮她润饰或代笔。
说相对地或许有点奇怪,不过白铃在舞蹈方面却是烟花巷中无人能出其右的第一舞妓。
「这考试考上了是很好,但接著该怎么做?你有衣裳能穿去做官吗?」
「衣裳什么的,人家应该会帮我准备吧。」
猫猫等著伸手,不打算特别做什么准备。就连考试的前一日,高顺都派差役来给她送上穿去试场的衣服与整套笔墨纸砚了。高顺好像还想派人接送,但猫猫有点嫌麻烦,就索性当作不知道。只是多亏于此,害得她得跟男扮女装的克用去吃饭。
合格通知上写到合格女官会先一起集合,接著再前往各个衙署。日期是后天,地点在宫廷里的一处。信里附了有著花朵形状烙印的木简,想必是要当成符节了。
猫猫漫不经心地把合格通知放到药柜上,开始用药研把药草磨碎。
到了后天,猫猫来到信上指示的地点。地点在众多文官当差的楼房前,离尚药局也近。
前来集合的合格女官,大约占了考生人数的八成。听到合格比例有八成,猫猫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还好没落榜。同时她到现在才终于明白,前次应试落榜时壬氏还有高顺怎么会那么傻眼。
女官的年龄几乎都在十四、五岁到二十岁上下。二十多岁的女子也有几名,不过猫猫总觉得她们有点眼露凶光。理由不用细究也明白,她们必须以女官的身分,觅得将来的郎君才行。年纪越大自然就越是焦急。
(但我是觉得年过二十再当娘亲比较合适。)
十四、五岁就结婚生子并不奇怪,只是身体尚未发育完成,有些人甚至连初潮都还没来。要等到初潮来了数年之后月经才会安定,再考虑到希望身体能发育完成,猫猫认为太年轻就成婚不是很好。
(况且骨盘没长好的话很难产子。)
猫猫把手放在自己的腰上。虽然无法期望身体有进一步成长,不过假若要产子,必须得再吃胖点才行。生产这种行为是攸关生死的。
猫猫虽然希望能体验一次生产过程,但不能轻易说出口。假如她说想试著生个孩子看看,有些人可能会认为她瞧不起人。再说,若是得知猫猫的另一个想法,甚至还可能招来一顿恶骂。
(会拿不到肥硕的胞衣。)
胞衣于分娩之际,会跟著婴儿一起脱落。这个脱落的胞衣,在部分地区会让母亲服用以养血益气,据说味如生肝,鲜美可口。当然,生食动物肝脏有感染寄生虫之虞,但这就不用担心了。本来就是自己身体里的东西。
阿爹教诲过猫猫:「绝对不许拿人入药。」也叮嘱她不许碰尸体,以免产生不正经的兴趣。
但是,如果是自己的胞衣呢?既不是尸体,也不是拿别人当药材。那原本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再吸收回来有何不可?
换言之,胞衣对猫猫而言是既能遵守与阿爹的约定,又没摄取过的未知药材。
猫猫打定了主意要试试。
「请到这边来集合。」
年长女官将众合格者召集过去,看人的视线很锐利。
衣服应该都是按规定发下来的,不过有几人将衣服做了大改。孔雀只有公的会开屏展现丰沛羽毛,但人类则是女子会穿金戴银。
猫猫只是穿起人家准备的衣服,没有什么显眼之处。只是不知为何,感觉有人在频频偷瞄她。
(是有哪里穿错了吗?)
猫猫这件跟大家一样,就是素色的袄裙。上半身是淡桃红色,下半身是红色。可能是颜色依衙署而有不同,与猫猫穿著同色衣服的合格者不到五人。可能因为医佐是新成立的衙署,所以比较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