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话 女官考试

  「我倒觉得奇怪,医官考试考诗词做什么?」

  正确来说不是医官考试,而是医官贴身女官的考试。

  这个国家的女官有分几种资格,这次新设立的说是医官专用的女官。既然是新设的,干么不顺便把诗词这一项删掉算了?

  「作诗跟医学有啥关系啊?莫名其妙地还要考历史,还有抄经又是要怎样啦。」

  「博古通今能增加一个人的深度啊。字写得漂亮点看起来才好懂,抄经就是一种很好的练字法。」

  老鸨只有在这种时候会说几句人话。她若是能照平常作风说「赚不了钱的事不学没关系」该有多好?不过这次还真的跟钱有关,所以恐怕是不用期待了。

  老鸨龙飞凤舞地写字给猫猫参考,还真是一手好字。如今已成枯枝的手,昔日想必是有著桃红指甲的春葱玉指吧。

  写得一手好字的女子能得男子欢心。

  容貌姣好的女子能让男子倾心。

  明明是个一生为悦己者容的女子,如今却仍留在烟花巷调教众娼妓。如果过去真是那般貌美如花,为何不选择更不一样的人生?还是说她没那福分?

  有时猫猫不禁会这么想。

  「写得一手好字又不代表内在一样美丽。」

  本以为老鸨会一拳捶下来,但她既不打也不骂。

  「内在的美丑谁也看不出来。那么至少字写得漂亮点,不是比较好吗?」

  老鸨拿著示范用的字在猫猫面前晃晃,叫她快写。标标准准、正正方方的字体,就像科举的模范解答一样。

  「是是是。」

  偷懒可是要挨藤条的。猫猫卷起袖子,拿起了毛笔。

  女官考试似乎会频繁举行。不同于科举等考试,应试的尽是年轻姑娘。跟男子不同,女子的当差期间较短,不定期补充人员的话很快就会人手不足。

  只不过想成为女官的女子们几乎都是官家或富商家的闺女,成为女官有一部分是为了学习新娘技能兼觅个良缘,所以没多少人会把心力用在当差上。猫猫在当壬氏的贴身下女时,曾被女官们找过几次碴,当时看她们不像是有认真当差的样子。

  试场是位于京城北侧的学舍。科举会在京城以北的一个县城举行,不过次数频繁的考试还是在京城举行比较方便。

  结束约莫半个月的填鸭式恶补,猫猫憔悴地前往试场。试场有约莫一百名的考生。现场除了见习医官之外还有其他考生,人数多一点很合理。

  关于考试没什么好提的。过程大约一个时辰(两小时),猫猫早早写完就走人了。文书查核方面似乎早就通过,总不至于在文书上落选吧。她反而担心会不会受到特别待遇而考上。

  (不对,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干么那么用功?)

  希望是凭实力考上的。

  猫猫假如落第,必定在汉诗或抄经等她不感兴趣的方面跌跤,其他领域应该考得很好。

  毋宁说如果有哪里写错,猫猫还希望人家能告诉她。由于是要选拔医官的贴身女官,考题里包括了相当基本的药剂知识。凭那种难度,就算题目多出十倍,她也能在限时内作答完毕。

  写完考卷结束考试后没其他事好做,猫猫打算用走的早早回烟花巷去。

  若不是听到了那个傻呼呼的声音——

  「咦~为什么不让我应试啊?」

  试场前不知为了何事在起争执。起争执的人似乎是监试官与考生,但那考生怎么看都不对劲。那人穿著女子的衣裳,但穿衣裳的人个头以女子来说又太高大了。若只是高大还好,可是嗓子很低沉,而且好像在哪儿听过。

  (之前好像也看过这种场面。)

  猫猫有种不祥的预感,很想当作没看见,然而场面太过异常,容不得她视若无睹。

  「为什么不让奴家进试场嘛?」

  忸怩作态的女子用布把半张脸遮了起来,到了这时候怀疑已经成了确信。的确光看脸的话是有几分像姑娘家。此人五官端正,本身线条又纤细,妆也化得很漂亮。可是声音就算尖著嗓子说话也还是骗不过,最重要的是他身体扭来扭去的动作很恶心。

  「……你在搞什么?」

  猫猫其实可以视若无睹,但又觉得被死缠不放的官员很可怜,结果只得上前攀谈。这官员人真好,换作是猫猫的话,早就把这人交给负责警备的武官了。

  「克用。」

  他正是以前猫猫在从西都回京时,于渡口认识的男子。这名男子半张脸上留有痘疮疤痕,用布遮著。虽然以行医维生,但因为毁了容而无法谋得像样的生计,是个可怜人。

  然而由于他为人总是傻呵呵的,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可怜。

  「啊!猫猫,好久不见~你听我说啊,这位老大哥不让奴家应试呢。」

  克用眨眨没遮起来的眼睛,好像是要猫猫配合他撒谎。住手,恶心死了。

  (要我配合又有何用?)

  「考试都已经结束了耶。」

  「什么~不会吧~」

  克用双手包著脸颊尖声说道,让猫猫很是无奈。

  「好了啦,会给这位老大哥添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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