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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疏问候了,壬总管。」
自从猫猫先从西都回京以来,可能有大约两个月没见到他了。虽然有书信往来,但都只是公事联系,来到烟花巷的不是差役就是马闪。
可能是这阵子天气闷热的关系,那轮廓看起来添了点锐角。或许是瘦了。
「总管夜里有好好安睡吗?」
别看他这外貌,这位至尊至贵之人其实是个劳碌命,总是给猫猫一种劳神过度而精神不济的印象。
「劈头就问这个?还有,你这只手伸过来做什么?」
壬氏用他平素那种傻眼的口吻说话,看向猫猫的手。猫猫的指尖紧紧拉著包起鹿茸的布,不肯放开鹿茸。
「小女子以为总管要赐给我。」
「孤本来是有此打算。」
「那就请赐与小女子。」
「不知怎地又不想给了。」
怎么这样折腾人?猫用两只手拉扯那块布。壬氏好像看她越焦急越要逗,把鹿茸举到了头顶上。猫猫两脚直蹦跳,但身高差了将近一尺,想也知道构不著。
(这死家伙!)
猫猫虽心里咒骂,但也稍稍放了心。因为这你来我往的动作,跟以往的两人并无不同。
岂料──
蹦蹦跳跳的身体一个倾斜,倒了下去。猫猫一瞬间看见天花板,接著壬氏的脸出现挡住了它。与刚才那柔和的笑容截然不同,刀锋般的锐利眼光射穿了猫猫。
原来是正在蹦跳之间,被壬氏勾住了脚摔一跤又被他抱住,才会变成如今这个状态。
「……壬总管,请赐小女子鹿茸。」
即使如此,脱口而出的还是这种话。毋宁说不这么讲就不是猫猫了。
「你且听孤把话说完,孤再考虑。」
「还请总管将『考虑』改成『行赏』。」
居高位者的「考虑」太含糊了,教人害怕。比起不知何时会反悔的约定,她比较想要一个保证。
「……孤会赏给你的,你好好听孤说话。」
「只是听听的话可以。」
「……」
壬氏不服气地眯起眼睛。但他没说不,于是猫猫擅自判断他是答应了。
「顺便可否请总管放了我?」
「不可。」
这个似乎就不行了。猫猫只得仰躺在壬氏的大腿上听他说话。她想呼救,但门窗都是关著的。就算有人听见她呼救,绿青馆里的大伙儿也只会贼笑著看好戏,恐怕叫也是白叫。
(要是赵迂出现就好了。)
每次总能破坏气氛的可爱坏小子,今日外出了。好像是到那个绘画大家那里学所谓的素描,右叫或左膳谁有空就会去接送他。看老鸨愿意让他们这么做,可见一定是确信赵迂的画技将来能派上用场。
壬氏注视著猫猫的脸进入正题。那种野兽般的视线,好像随时会咬猫猫一口。
「上次那件事,你愿意接受了吗?」
他虽说「那件事」,但他从未具体跟猫猫说过什么。只是,猫猫也没愚钝到听不懂他所指为何。
在西都的宴会那夜,壬氏说出了他带猫猫同行的真正理由。他并未直接点明,但应该可以理解为求婚。
现实中的成婚不像故事写的那样,非得来段男欢女爱才能成立。掌权人将婚姻视作权力斗争的工具,即使是市井小民也会为了生活而成家,农民则是为了获得人手而成亲。其中只有一致的利害关系,不是为了其中一方的嗜好,或是两情相悦而成婚。所以除非厌恶对方透顶,否则就应该接受。
(真是个口味独特的人。)
多的是其他美姬供他挑选。在大朵的牡丹或蔷薇围绕下,何必非得选上酢浆草这种杂草?该有人比猫猫更适合他才对。
(例如里树妃。)
娘娘如今虽然因为不贞嫌疑而受到软禁,但只要洗脱冤屈就成了。也许会有一些人说些欠缺同情心的话,但壬氏想必不会听信。
然而,猫猫现在只要敢再推荐她做人选,一定会重蹈上回的覆辙。她可不想再被勒喉,更何况这次搞不好真的会勒死她。
「你就这么嫌弃孤吗?」
野狗般的凶猛目光,变成了小狗乞怜般的眼神。世上总有些人爱问喜不喜欢,非得黑白分明不可。为什么就是不肯给个灰色的选项?
「我想我并不嫌弃总管。」
甚至可以说对壬氏或许有点好感。从最早的邂逅来想,她对这位贵人的观感已经改善许多。
暧昧的回答让壬氏略微噘起了嘴。也许猫猫得清楚回答「喜欢」才能令他满意,但坦白讲,猫猫对他的感觉还不到能称为「喜欢」的地步。只是猫猫对他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好感,于是她努力寻找壬氏的优点。
「获赐冬虫夏草让小女子非常高兴。」
「……就这样?」
「牛黄帮上了忙。」
「……还有呢?」
「小女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