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十一话 翩舞水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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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迂不知怎地抓著猫猫的衣襬不放。衣带都快被他抓松了,于是猫猫拉著赵迂原本抓著她衣服的手,前往村长的家。

  「……」

  「好冷清的村子喔。」

  是很冷清没错,但猫猫戳了一下赵迂的头,叫他别特地说出来。两人往位于村子最后头的民房走去。草屋的屋檐下挂著晒乾的蔬菜,可能是晾乾了要做存粮,不过在这个季节必须多留意,否则很快就会发霉。菜乾旁边挂著刚才那种注连绳,只是比较短。

  猫猫差不多有三年没来这村子了。由于到后宫当差的缘故,她有好一段时日没来了,希望村长还记得她的长相。

  「打扰了。」

  猫猫轻轻敲门,赵迂学著用力捶门。「不可以这样!」她正按住赵迂的脑袋骂他时,一名年轻女子从家里走出来。

  「请问是哪位?」

  以这种乡下地方来说,女子算是相当漂亮,穿著简朴但感觉很耐穿的衣服。

  「我想见见村长。只要说是药师罗门的徒儿,他应该会知道。」

  猫猫报上养父的名字,而非自己的名字。猫猫如果自称药师,有很多人不会相信。反正等年纪再大一点应该就不会如此了,况且她也没必要夸示自己的药师身分,因此都使用对方比较好懂的说法。

  女子从家里后头叫来了一名壮年男子。假如猫猫记得没错,他应该是村长的儿子。儿子似乎也还记得猫猫,应了声:「喔。」点了个头。

  「阿爹去年得风寒,病情加剧。」

  说是已经过世了。

  「这样呀。」

  别以为只是风寒就轻忽大意。不谨慎治疗很快就会恶化,变成肺炎然后冷不防要人命。

  猫猫记得之前那位村长从不服用任何药物。他个性豪迈,总是坚称只要喝点酒然后躺著休息就能治百病,虽然做不成他的生意,但猫猫并不讨厌他。

  「我有叫他好好给大夫看看,但……好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也罢,伤心事就讲到这里吧。你想进森林对吧?」

  「是。」

  猫猫照以往的数字想付钱给新村长,结果村长摇摇头。

  「不用了啦。你要去就快去,不然太阳要下山了。」

  「……谢谢村长如此慷慨。」

  不知刮了什么风,村长竟然不收钱。猫猫正要把钱收回怀里时,赵迂伸出手来。

  「麻子脸!用这钱给我买糖吧!买糖!」

  「你自己不是有在挣钱吗?」

  猫猫把钱仔细收进怀里,往森林走去。

  「这时节会有蛇出没,要小心啊。」

  「这我知道,因为蛇是很好的药材。」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村长出言否定后,拈起挂在屋檐下的注连给她看。

  仔细一瞧,绳子两端形状不同。相较于一端越来越细,另一端则是越来越粗,前端裂开,形状简直像条蛇。

  猫猫总觉得好像看过这个形状。

  「在这里杀蛇,可能会被村人攻击喔。」

  「……什么意思啊?」

  这岂不是与猫猫「见蛇即蒲烧」的思想完全相冲了吗?

  以前她无论捉住几条蛇,人家都还会慰劳她说「驱蛇辛苦了」呢。

  新村长也面露苦笑。

  「这是阿爹的遗言。阿爹死之前心情颓丧,把咒术师叫来了家里。」

  (干么不叫大夫啊。)

  村长说咒术师开了能减缓痛苦的香,但相对地要求他们在村子里推广教义。

  难怪会盛行这种奇怪的注连了,猫猫恍然大悟。

  「毕竟这附近地方原本就有在祭祀蛇神嘛。总之就是这样了。」

  村长脸上浮现了苦笑。虽然他一副「这是原有的信仰所以没办法」的表情,但猫猫总觉得有些不寻常。

  「可是,那毒蛇怎么办呢?」

  蝮蛇等毒蛇是庄稼活的大敌。要是被毒蛇咬到,还遑论什么信仰。

  村长一边面露苦笑,一边小声说:

  「我们会偷偷杀毒蛇。虽然也有些人信仰虔诚,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村长大概也有他的各种原则吧。年轻女子很可能是村长的妻子,她恶狠狠地瞪著村长。

  也许是不高兴看到自己的丈夫跟别人说悄悄话吧。

  既然已经获得许可,久留无用。早早走人才是上策。

  「好啦,我们走吧。」

  「好。」

  「啊!还有一件事得告诉你。」

  村长叫住了猫猫他们。

  「听说不只是蛇,鸟也不行。不过不用弓箭大概也捉不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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