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孩子好像正在跟画家学丹青哟。」
「……这我还是初次耳闻。」
猫猫蹙起眉头。
「是你去西方长期旅行之后学的。那画家是一位大店铺的客人带来的,说是这人将来前途无量。」
「喔。」
这是常有的事,富商大贾购买绘画或瓷器作为爱好并不稀奇。而有些人这样还不满足,会因为欣赏作品而供养艺术家。只有富贵有余的人才能享受这种高尚的喜好。
「但谁不好选,偏偏是介绍给女华。」
「天啊……」
女华是绿青馆三姬之一,虽是娼妓却恨透了男人。而且若是官吏或书生,还能在诗歌或科举上找话题,但绘画就引不太起女华的兴致了。
「不只如此,还说那个画家很擅长画美人图喔。」
梅梅一扫方才那种忧郁的表情,挥动著手掌笑得开怀。
「女华姊想必气死了吧。」
「是呀,她可是气坏了。她气得要命,于是就随手写了一堆诗词。有个新来的笨娼妓,抄了她的诗捎信给恩客,结果可惨了。」
女华擅长作诗填词,但是在她写诗出气时就得留心了。这时候写的诗乍看之下词藻华丽,其实藏满剧毒。在女华心情恶劣时,不可让她写信催促恩客上门。如果要写,老鸨会介入检查过再寄出。
贪恋男色而难以管束的白铃是一种问题,但恰恰相反的女华也是另一种问题。
毛毛凑到梅梅的脚边,喵喵叫著讨点心吃。梅梅把它抱起来放在腿上,摸摸它的下巴。
「所以,赵迂就跟那个画家学起画来了?」
「是呀。那时女华好像无论如何都想寄一封酸言酸语的信过去,就让赵迂跑腿了。」
大店铺老板似乎无论如何都想让画家给女华画画。本来是想当场简单起个草,之后再让画家仔细誊画,但女华可没好心到会让初来的客人盯著她的脸瞧。她在自己与客人之间不给面子地摆了个屏风。
听说大店铺老板与画家不肯死心,还写下了住址要女华联系他们。
平素的书信都是由小丫头带在身上,让男仆跟著去送给客人。当然他们不会愿意捎一封酸溜溜的书信,于是就轮到赵迂上场了。他避开老鸨的检阅,把信捎给了画家。
然而信送到了是很好,但据说赵迂就这么喜欢上画家的画,常常到他家逗留。
「说不定今天也是去了那儿呢。」
明明跟他说不要往外跑了。」
猫猫实在很想叫赵迂体会一下她负责监视的心情。赵迂并非完全属于自由之身,一旦发生事故将会难以应对。
而且俗话说得好,好的不灵坏的灵。
「喂──猫猫。」
她听见了右叫的呼唤声。
猫猫站起来,跨过露出肚子讨食物的毛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
右叫显得有些慌张。
「没有,是赵迂他……」
「他又干了什么好事吗?」
猫猫皱起眉头,心想「我就说嘛」。
「说不清楚,总之你来一趟好吗?」
右叫拉著猫猫的手。
「那小子认识的一个人,好像就快死了。」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