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照这下法,会变成弃子。怎么会这么下呢?」
猫猫不太懂,不过罗半似乎对围棋多少有点研究。但她继续下棋。
就这样,下完最后一步时,似乎还只到中盘。
「……你不可能会犯这种错。」
单眼镜怪人轻声低语。他胡须上黏了饭粒,猫猫很想叫他去洗脸,但忍住了。
「你明知我不会错过这一步,为什么?」
怪人军师没把手里的白棋放到棋盘上,只是瞪著盘面。
沉默了半晌后,猫猫懒洋洋地低喃:
「会不会是普通的下法下腻了?」
猫猫不是很懂围棋,但她知道在长年的历史当中,已经形成了某种局面下理当依循的下法。这样想来,基本上应该要回以同一种定式。
「记得以这局面来说这儿是这样,这样之后就那样……」
单眼镜男嘟嘟哝哝、自言自语。然而他在把玩手中白子时,无意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啪的一声,他把那颗白子放到棋盘上。
「这是……」
罗半脸色一沉,看来这一步也下得不好。猫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下,于是把装著黑子的棋罐推到怪人军师那边。怪人抓起黑子,啪地往棋盘上放。
懂围棋的罗半,双臂抱胸眯著眼睛。原本还显得诧异的神情,自从某一步棋之后似乎是发觉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
「喂!现在不是悠闲地下围棋的时候,别管这了,快──」
「稍安勿躁。」
罗半制止老人。
「现在正是精彩处呢。」
罗半表情严肃地看著棋盘。说是精彩处,其实下棋的只有怪人一人。但在怪人的心中,黑子想必是另一名人物下的。原先亡灵般的表情,渐渐恢复了人色。
只有棋声丁丁然,不知重复了多久后……
怪人的动作停住了。
「再来只剩收官了。」
就好像该下的都下完了,单眼镜男停住了手,然后将他那细眼眯得更细。
「胜负已经分晓,连同五目半的贴目,是黑子赢一目半。」
罗半看著盘面,说:「真的。」不愧是罗半,这种数字算起来一样快。
怪人军师立起膝盖,将下巴搁在上头。他一边把玩棋子一边眯著眼睛。
「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在最后一场棋局结束前离开我。她那么不服输,我以为她会留到下完这局。」
怪人轻声慢慢吐露。
「我正觉得奇怪,她怎么会下那么坏的一手。所以,我以为她一定是下错了,还觉得她绝不可能犯那种错。」
没讲给任何人听的自言自语没持续多久,因为老人打断了他。
「喂!罗汉,传家宝到哪去了!快交出来。」
老人推开罗半,站到了怪人军师面前。怪人诧异地眯起眼睛,先低语一句:「这枚棋子真吵。」然后捶了一下手说:「喔。」
「是父亲啊?」
「少跟老夫父亲不父亲的,你连你亲爹的长相都忘了吗!」
什么忘不忘,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判断他人的长相。
「亲爹?喔,对了。」
怪人糊里糊涂地说完,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
「恕孩儿事后告知,孩儿娶妻了。」
布包里装的是头发,长约五寸,以发绳绑成一束。猫猫知道那是谁的头发。
老人变得满脸通红。他举起手里拿的拐杖,往怪人军师的太阳穴打去。
「义父!」
罗半跑了过去,猫猫从怀里掏出手绢。拐杖滑过太阳穴,擦过脸颊打中了鼻子。虽并未直接击中头部,却仍打得鼻血滴答滴答地流。
「你每次都这样!不听老夫所言,尽讲些莫名其妙的鬼话!成天任性妄为,现在这又是什么!」
老人指著那束头发叫道。
「你又在戏弄老夫了吗!」
「孩儿不敢戏弄父亲,所以才会请父亲进京。」
猫猫也觉得此话属实。在宫中干蠢事是一回事,但猫猫猜测他在这老人面前或许并不曾胡闹。罗半的祖父说自己被叫去,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只是,那是以怪人军师的角度来看。人世间有些时候即使是父母子女也无法互相了解,这个老人与怪人军师的个性实在太不合了。
「少说废话,传家宝呢?把传家宝交出来!」
老先生开始大发雷霆,然后把手里的拐杖倒过来拿。拐杖原来内藏暗器,从中出现了利刃。
「东西不交出来,休怪老夫不客气。」
然而怪人军师抬起视线凝视的却不是刀锋,而是一个人。
「猫猫?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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