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出祭品。
「我的这双脚,也是那个男人要求的,要我弄得像个东方姑娘。他恐怕只把我看作是一件收藏品吧。」
扮成哭丧女的新娘摸摸自己的小脚,侍女神情痛苦地看著她。很可能真正要的是那个堂妹,这个新娘与另一名侍女缠足则是作为替补。
壬氏变得面无表情。但猫猫感觉在那面孔底下,藏著沸腾燃烧的情感。
「都怪我们无能,所以只能选择这样的路。假如我更有才智,是否就能让女儿成为御花园中的大朵蔷薇?」
他说的也许是同样身在西都,却把女儿拱上了后座的玉袁。
「假如我能讨得女皇的欢心,是否就不用被贬到此地来了?」
壬氏转身背对这可悲的一族。他们的行为是重罪,为了保护女儿而采取的行动,差点就让别人牺牲了性命。
「那样我是否就能守住这个家了?」
壬氏不能从轻量刑。
只是猫猫不知道,壬氏能否要求自己成熟到对此事看开。
不过,猫猫觉得自己跟这家人持不同的观点。
「守住家世真有这么重要吗?」
猫猫喃喃自语,然后走到互相依偎的两名缠足女子身边。
主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无能,但有件事让猫猫在意。
「小女子能否问个问题?」
「……」
猫猫将缄默视为同意。
「你们其中一人将香水交给别人时,我想其中应该有个满口龋齿、态度略为高傲的姑娘,你们是如何与那位姑娘亲近的?」
对于猫猫的询问,低下头去的是侍女,看来是她与那异母姊姊有过接触。猫猫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她以为那个姑娘不会跟初次见面的人亲近。
「你还记得吗?是个臀部丰腴的十八、九岁的姑娘。」
「臀围大小是三尺一寸。」
不知为何罗半插嘴说道。具体数字应该是他目测的,但猫猫还是一言不发地踩踏了卷毛眼镜的脚尖。
「说出来对你有好处,也对大家都好。」
「……是个女算命师告诉我的。」
「算命?」
侍女点了个头,再也没抬起来。
「是西都时下盛行的一件事,有个口碑载道的算命师。」
她说起初她以为只是谣言,但实际上算命师每句话都说中了侍女她们的事情,结果使得她们越算越信。
「是已故的小姐去找她商量。」
「她怎么敢告诉一个外人?」
这种事哪能随便跟人说?猫猫无意责怪死者,只是纯粹觉得奇怪。
侍女闻言,往街上指了指。
「她们是在礼拜堂里说的。」
就如同玉袁府邸里那幢异教建筑一样,侍女表示街上有地方可供人单独说话,算命师就是借用那个地方营生。据说那里本来是异教僧侣听人说话的地方,不过只要布施给得够多,也可供人密会。
因为说是算命,所以姓名等等都隐晦不言,但只要想查还是查得出来。她们似乎就是在这点上遭人利用了。
「收下香水的是我,被怂恿去弄坏兽笼的也是我,全都是我做的!」
侍女颓然低头。她不希望家里有更多姑娘不愿照算命师所言去做而选择自尽,所以才会采取行动。侍女抬头看著猫猫苦苦哀求,但下判断的不是猫猫。
那个算命师也告诉她们该挑哪些人下手。有的人名字或来历暧昧不明,也有像里树妃的异母姊姊那样详细告知的。据她所说,最后似乎把香水卖给了三个人。
「有罪的不只那个婢女。是我对兽笼动手脚的。」
新娘的叔父走上前来,说是看到侍女心事重重,追问之下才得知。的确,一名侍女做不了这么多事。
「那么,想出这场自尽骚动的是我,甚至不惜挖侄女的坟。」
「不!是我要兄长这么做的!」
看到他们这番对话,家族中的女子们潸然泪下。
「那么你们的意思是,这场骚动并非是算命师的指示,而是你们想出来的?」
壬氏做个确认。
「是。前一天得知事情,第二天就得实行,并没有多余工夫与算命师见面。」
「有办法主动与那算命师见面吗?」
壬氏的眼睛,看的是可怜家族的今后。想必他那放眼未来的目光,并非只想著如何责罚这个家族,而是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
猫猫默默看著这个男子的背影。
结果,他们没能找到那个算命师。只是有礼拜堂的异教僧侣作证,让他们找到了算命师的住处。有钱能使鬼推磨,才一捐钱就开口了。
住处空无一人,只是从生活样式来看,可以猜测到是来自西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