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外出。大概他有他的公务得处理吧。
「再说,这纸已经够好了,用的可不是粗纸。」
纸钱用的是相当好的纸料。虽然比起庸医村子造的纸毫不逊色,但不知道是不是那儿出产的。只是猫猫请人让她看遗书时就觉得,西都这儿有不少好纸。
「毕竟这里是通商的枢纽之地嘛,不能把粗品卖到国外去。」
他们荔国原本也有出口纸张,据说当时品质极佳,即使在西方也能卖得好价钱。虽然听闻自从粗纸增加以来,纸张几乎不再卖到国外,不过此地或许还有贩卖精致的纸张。
参加者会献上纸做的银钱或日用什器,以吊唁死者。说是将这些烧给死者,可保他们在阴间不愁吃穿。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真是至理名言。
昨日那时由于正值傍晚,都是在昏暗火光中走动;现在大白天一看,会发现府邸有不少地方破旧残坏。这幢府邸当初建成时想必是玉楼金殿,只是换了屋主后,也就失去了继续堆金积玉的财力。
(还有与砂欧之人的通婚。)
这点也让猫猫感到不可思议。
通婚或许是建立邦交时不可或缺的手段,但猫猫觉得双方的力量对比似乎有些不平衡。昨天虽然是在此地举行婚宴,但其他婚礼都是在新郎的家乡举行。而且一发现新娘寻短后,那个新郎怎么看都是一副仗势欺人的态度。
罗半似乎早已知道其中原因,趁著行走间告诉了猫猫。
「这家人原本是被带来顶替戌字一族的,但说穿了只是藉故摆脱一些饭桶。」
先帝的母亲女皇,当时是个讲究实力的人。据说她似乎嫌中央一些血统高贵却不会做事的高官碍眼,于是将几户豪门送到了西方之地,说是只要治理西域城邑有方,就赐他们「别字」。
其中一户就是新娘的家族。
然而无能之人不会因为换个地点就顿时变成贤臣。有的家族水土不服,罹患时疫导致断子绝孙,有的家族则是渐渐落魄而从历史上消失。
西方之地明明堪称国防重镇,为何女皇敢如此胡来?因为当时可说是女皇时代最辉煌的时期。而当一些家族落魄时,也有的家族逐渐强盛。玉叶后的娘家就是如此。
新娘原本应该要为了延续家族生命而嫁至外国。据闻这个家族的做法,就是以通婚而互市。家里的女儿们代代都是这样嫁去的,这个家族是选择以此种方法延续命脉。
「听说本来要嫁的不是死去的女儿,而是她的堂妹。据说是一家之主的侄女。」
换言之就是那个在宴席上发酒疯的老家伙了。当时看他兴奋成那样,好像是他要嫁女儿似的。
「据说在婚礼的十天前自尽了。」
「……看起来不像啊。」
「世上有很多时候,是不想笑也得强颜欢笑的。」
难怪新郎会说这是第二次,而且据说两人还是为了同一个理由寻短。她们究竟有多害怕嫁到异邦?
猫猫走在石板路上,发出喀喀跫音。水渠里的鲤鱼啪唰一声跳起,水花溅湿了脚边地面。什么都吃的鱼儿似乎是听见了访客的跫音而靠近过来,清凉的水声渐渐变得此起彼落。
府邸门前已经聚集了人潮,一班哭丧女在那里哭泣。
吊问者有很多是昨天的熟面孔。
(真的很多耶。)
不只是吊问者,一身白衣的行列也很显眼。哭丧的女子们多达五十人以上。也许有些是其他吊问者带来的,但猫猫总觉得多了一点。这些女子以放声大哭为业,不过猫猫感觉她们这次似乎刻意哭得小声点,以免吵得人受不了。猫猫不禁觉得她们果然只是以代哭为业。
召集这么多的哭丧女来,多少会有点滥竽充数。有人的哭声还有点羞赧,可能是进入这行的时日尚浅。还有的哭丧女由于衣襬太长,加入队伍时走路有点要绊到脚尖的样子。
也许因为在漫长的丧礼过程中从头哭到尾会过于劳累,前排与后排不时会做轮替。换言之她们是换班哭泣以保存体力。让一群这么重视效率的哭丧女来哭孝,死者能不能安心成佛虽然令人存疑,不过猫猫觉得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什么死后不死后的。她们也只是混口饭吃,无可厚非。
猫猫仰望上方。在庭园的远处,可以看到四层屋顶的塔楼。白天重新查看,不知道能不能看出些夜里看不出的端倪。
猫猫继续往前走几步。她没看到前面有水渠,差点就摔进去,赶紧抓住了近在身旁的罗半。
「你在搞什么啊?」
罗半一副拿她没辙的样子说。
「抱歉。」
水渠没有多深,就算真摔下去也还好,不过鲤鱼们已经听到声响而被吸引了过来。昨天因为有灯火所以不致于摔倒,现在倒是觉得有点危险。这儿离塔楼还蛮远的,而且昨天还一口气冲上楼梯,相当累人。
(楼梯?离塔楼蛮远的?)
猫猫想起她昨天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而那些疑点就快连接起来了。
「喂喂,这丫头可不是鱼食喔。」
罗半开了个玩笑。鲤鱼没理他,嘴巴继续一张一合地讨饲料。正好就在此时,一枚冥钱被风吹落在水渠里。鲤鱼立刻扑上去咬住冥钱,拖著它消失不见。
「……」
猫猫睁大眼睛盯著它们瞧。
「你干么啊?可别想抓它喔。」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