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此番西行,路上还顺利吗?」
眺望著天上明月,皇上对高顺说。这里所说的「月儿」并非天上玉盘。皇上带著亲昵之情如此称呼那位贵人,不过在这国内除了皇上,无人能如此称呼。
「殿下同时还得视察造纸村,因此大概还在路程的一半。」
由于名唤壬氏的宦官已经不在了,于是高顺就这样再次为皇上效力。马字一族世世代代肩负保卫国华之责,因此,如同儿子马闪,高顺也是自幼就与皇上交情深厚。若是在儿时,他还曾与皇上的另一名同乳姊姊三人一块儿玩捉迷藏。
如今由马闪来护卫皇上唤作「月儿」的贵人。高顺曾经烦恼过是否该由另一个儿子护从左右,但最后仍派出了么儿。马闪尽管尚不成熟,但无论是谁至少都会有一项长处。日前儿子才刚犯过让「月儿」残缺的失败,不能说高顺丝毫不担心,不过听闻药铺姑娘也是同行者之一,应该不致出错。那个姑娘精神之强韧是挂保证的。
关于姑娘同行一事,高顺以预防歹人下毒为由,说服了面有难色的儿子。「月君」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至于当事人即使不情愿应该也会接下担子,况且到半路上还有后宫的医官同行。高顺知道那姑娘虽然对小胡子医官没大没小,但说来说去交情还是很好。
问题是与医官道别后,一行人去西都的目的。
「那小子也不轻松啊,不知会有何种野草闲花慕名而来。」
「说花草主动上门,可真是有趣的形容。」
「说成招蜂引蝶的话他会生气的。看看朕那花园就知道。」
之所以能半开玩笑地这么说,想必因为此处既非后宫,也非皇太后或皇后居住的宫殿。此处是宫廷之外的离宫,也就是如今不再是四夫人的阿多居住之处。而这阿多正是皇上的同乳姊姊,也是高顺的儿时好友。
皇上看起来有些寂寞,也许全因这个阿多不在。她也出发去了西都,而且带著某人。
「月君」的内在并没有外貌那般虚浮华靡,自他年幼就随侍左右的高顺很明白。高顺与他相处的时间比他父母更久。他不喜奢华浮夸之物,性情稳健踏实。虽然后宫的职务已经结束,但今后他必须以皇弟的身分行动,必须代替无法离开京城的皇上执行公务。
「蝗灾是吧。」
此种自然灾害有时甚至能倾覆邦国。皇上的声调中混杂著忧愁,想必是因为虽然只是迷信,但他仍感觉到上天在责怪他缺乏九五之尊的力量。消灭了子字一族后,皇上的下一步就是将四夫人之一──玉叶妃立为正宫。
蝗灾在很多情况下,始自飞蝗顺著西风而来。飞蝗会远从几百里,甚至是千里以上的外地来临。这些飞蝗会在国内繁殖,先引发小型蝗灾。若是置之不理,翌年灾情就会扩大。
或许只是杞人忧天。但预防措施不可不做,而担负此一重任的就是「月君」。
但是,蝗灾的范围不会只限于国内。飞蝗乃是来自西方,换言之,西方也很有可能逢此灾害。
所谓仓廪实则知礼节,农民在饥年变成盗贼之事并不稀奇。而这种事一旦频繁发生,社稷就会礼乐崩坏。礼乐崩坏的社稷,会开始从富庶的地区掠夺财物。
过去有很多战争,就是如此发生的。
在西方,治理西戌州的戌字一族已在数十年前断了香火。他们在女皇时代图谋不轨,因而被灭。现在代替戌字治理当地的是玉叶后的父亲。目前还是无字家族,但再过不久,皇上应该就会赐他一字。按照预定在赐字之后,玉叶妃才会成为正宫。
假如战火爆发,西方将成为要地。
皇上正是为此才会让西方胡姬坐上后座。虽说产下了公主与东宫这一对凤雏麟子,但高顺能充分理解旁人认为操之过急的理由。离这宝座最近之人,原本应该是梨花妃才对。
婚姻是一种政治手段。而身分地位愈高,就愈是处处受限。即使贵为一国之君,有时还是得讨好岳父。皇上之所以敢这样抱怨,也是因为信赖高顺。
表现出些许诙谐的皇上,晃著酒杯笑著。
「偶尔也得让他体会一下朕的辛劳才行。」
说完,皇上仰望明月,把酒一仰而尽。
高顺目光飘远,心中为遥远西方的佳人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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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国家称为北亚连,位于荔国西北。该国坐拥广大的谷仓地带与森林资源,自古以来屡屡与荔国对立。目前边疆民族之所以对荔国多方挠扰,原因就出在这北亚之国。
两国没有邦交,不为任何事进行直接谈话,即使有,也会请他国担任仲介。
之所以提起此事,是因为眼下猫猫正要前往西都。他们即将在那里与外国的大人物进行会谈。说是间接与该国有来往的大人物将会莅临该地。
(真没想到跑到西都来了。)
离开庸医的村庄后,猫猫得知原本的目的地时惊得嘴巴都合不拢。即使转乘马车与船舶,要抵达那儿也得要半个月以上。她开始担心起留在药铺的赵迂与左膳他们来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反正现在左思右想也不能怎样,就放弃吧。相对地,她可得要求壬氏多给点蹦子才行。
因此马闪才会把这些麻烦透顶的政治问题讲给猫猫听。这让她想起以前马闪也跟她解释过很多事情。猫猫一边失礼地想「看来这方面的书他还没白读」,一边吞下呵欠耐著性子听他说。
把毛毛与庸医留在造纸村之后,旅途还漫长得很。
至于说到壬氏,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