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休怪小女子无情。」
猫猫轻拍了两下酒桶。她瞄了壬氏等人一眼,胸有成竹地笑著。
「这下小女子只好去告官,说你们少交税款了。」
猫猫此言一出,众人鸦雀无声。地主呆愣地张著嘴,一些没喝醉的农民则是明显地惊慌失色。
馆子老板与老板娘略显不安,但同时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造纸匠面面相觑,然后看了看猫猫。
庸医只是偏头不解。
壬氏等人挂念的数字流向,原因恐怕就出在这里。
「什么叫作他们少交税款?」
态度叛逆的长男第一个开口。
「酿酒是需要国家许可的。若是用作个人享受也就算了,像这样批给店肆的话,怎么想都该缴纳酒税。」
作买卖都是要缴税的。而愈是奢侈品税率就愈重,酒肆课的税比饭馆重,青楼的税率更是高得吓人。老鸨总是为了这事满口怨言。
猫猫才在觉得奇怪,这家店为何要把场子借给地主用来谈判。她本以为因为他们是租户,但这大量的酒更引起了她的注意。如果能购进大量廉价又味道不错的酒,自然是帮了店家一个大忙。即使被添点麻烦也不能有所怠慢。
猫猫认为地主在叫酒时,店家没端出这种浊酒就是因为如此。假如地主是让农民酿酒,就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再叫已经喝腻了的酒。
「搞不好还吞了一些米粮用来酿酒呢?」
酿酒需要用上大量的米或麦子,而这种酒似乎是用米酿的。无意间,猫猫想起了这个地主找碴时说过的话。
「你们把水弄脏害得稻米产量减少。水太少不够种稻。」
猫猫反刍此言。
「这都是谎话吧?稻米产量应该比以前还好不是?」
来自上流的腐烂树叶或泥土养分溶入河水流入稻田,可使土地不贫瘠。如果是排放毒素倒还另当别论,造纸工程排放进水里的,都是以米糠等原料作成的纸药,或是作成纸浆的木屑。猫猫认为这些反而能成为很好的肥料。
前地主之所以不立租约而是准备卖地,很可能就是基于这个原因。
对方或许不知道原因为何,但稻米的收获量就是增加了。前地主必定是判断让造纸匠长年定居此地,今后会对他们大有助益。
而猫猫推测曾几何时,当地居民开始隐瞒增加的收获量,拿来酿酒或是做其他用途。双重逃税的罚则可不轻。
说这么多会违反阿爹的教诲,因此猫猫没多说,不过看地主或农民的表情,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你……你有证据吗?」
一个农民说。
「就是啊!你有证据吗!」
其他农民也跟著说道。
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既然壬氏在场,最终都会有人来监察。
「别担心,只要清清白白,就算官员上门搜查应该也找不著什么的。」
猫猫脸上挂著假笑开口。活蹦乱跳地抗议的农民都住了嘴,看来是被她猜中了。
「你好大的架子啊,小姑娘。」
地主扶著仍然昏昏沉沉的脑袋说。
「你以为你干出这种事来,我会放过你吗?」
「这句话小女子原封不动还给你。这种话至少请你看清楚状况再讲。」
猫猫站到了俯视地主的位置。
手下有三分之一都喝醉了无法动弹,地主自己也一样。其他人虽然没倒下,但也有了不少醉意,神智不清。
相较之下,猫猫这边有六名神智清醒的壮汉。庸医不会打斗,从一开始就没算在内。最重要的是,她这边有壬氏与马闪。他们一旦遇到危险,外头的那些护卫必然会闯进店内。
馆子老板与老板娘似乎想尽量置身事外。
猫猫无意以暴力解决此事,不过假若对方想动粗,她这边也会回敬。猫猫面露极其下流的笑脸,拿著字据往地主脸颊上连连拍打。
「你可以大声呼救没关系喔──相对地,我们这边也会派快马去告官的。」
猫猫心情大好,哼歌般地说。其实在座可是有人比官员更可怕。
「小姑娘,你怎么给人感觉跟平素不太一样?」
庸医低声说出这种话来,但猫猫不理他。
猫猫环顾哑口无言的地主与农民,然后在地主的耳边呢喃:
「要做就不要怕被人还以颜色。」
猫猫这种阴狠的声调,让地主发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猫猫冷眼瞪著躺在地上的地主。
「有什么原因要让你这样跟他们过不去?」
就在猫猫轻声低喃时,砰的一声,馆子的门被推开了。
正在奇怪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馆子门口站著个身穿漂亮衣裳的姑娘。而她一见著店里的情形,脸色顿时发青。她先是跑到倒地地主的面前,然后竟然下跪赔罪了。
「我明白一定又是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