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还问我干么?我说那个小鬼,就算是寄养在你那儿,收了抚养钱,你也别太宠他。」
「钱都被嬷嬷你抢去了不是?」
不知为何,收下的金子都让嬷嬷保管著。赵迂之所以在绿青馆进出还算自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即使是小孩,男人就是不便住在青楼里,但又不能扔进男仆居住的大杂院,结果就在猫猫的破房子里住下了。
「你得付我场子钱。算你便宜点,一成就好。」
(死要钱的老太婆。)
猫猫自认为没说出口,不可思议的是嬷嬷的拳头还是落到了她头上。
「好啦,你去把那些毛笔还有墨瓶收一收。」
「凭什么要我做?」
「叫你做你就做,否则今天让你喝蝗虫汤。」
(死老太婆。)
猫猫按著脑袋,不情不愿地开始收拾墨瓶。
傍晚,猫猫摆出臭脸看著回到破房子来的赵迂。
「麻子脸,毛笔放哪去了?」
「你东西不收好,我不给你了。」
猫猫一扭头转身背对赵迂,替炉灶添木柴。
「别这么小气巴拉的嘛。」
「我可是老鸨教出来的。」
猫猫搅拌陶锅里的粥,舀起来尝尝。她嫌味道太淡,加了点盐。
「嬷嬷说要收场子钱。」
「我知道,下次我会换个地方画。」
听到这句话,猫猫皱起眉头。她把勺子往陶锅里一摆,径自站到在草席上休息的赵迂面前,用半蹲姿势盯著赵迂瞧。
「怎样啦?」
「要付场子费就付,你就在绿青馆附近画。不准去附近没有男仆的地方。还有,不可以一个人去买纸。」
「我爱怎样就怎样,关你啥事?」
赵迂把头扭到一边,猫猫一把抓住他的脑袋,硬是扭过来让他面对自己。
「你不怕横著回来的话随你。」
「横著回来?」
猫猫定睛瞪著他。「横著回来」这话不是开玩笑的。虽然绿青馆总是一团和气,但这里是烟花巷,原本是京城表里两面龙蛇杂处的地方。猫猫悄悄的要他看看破房子的窗户,从关不紧的门扉缝隙指了指外头。
「会被那种人缠上的。」
薄暮中浮现一盏灯火。那人用衣物当头罩下,手上拿著灯笼与草席。乍看之下只是个寻常女子,然而……
「!」
赵迂霍地站了起来,把东西撞得乒乓作响。
大概是远远瞧见了吧。那个暗娼的脸上缺了鼻子。连个像样的窑子都没有,只能在路边接客的最下级娼女,身体早已因为性病等等而弄得一身病痛。照那样看来已经来日无多了,但为了赚到今天的饭钱还是得接客。
之所以定居在这附近,可能是阿爹菩萨心肠施舍了药,不然就是想捡其他娼馆剩的客人。猫猫觉得实在是给人找麻烦。
「这里不是乾净的地方。看到一个小鬼手上有钱,多得是想杀人劫财的家伙。」
意思是「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话」。
赵迂噘著嘴呕气,眼里闪著水光点了点头。
「知道了就快把饭吃一吃睡觉吧。」
说完,猫猫走到炉灶前,重新搅拌一锅粥。
翌日早晨,猫猫醒来时,赵迂已经先起床了。猫猫听见他偷偷摸摸做某些事情的声音,一看,桌上散落著纸张。赵迂忙著动笔。
(那个小鬼擅自……)
赵迂擅自把猫猫藏起来的毛笔与墨瓶拿出来用。猫猫爬起来,打算赏他头顶一拳。这时,一张纸从桌上掉了下来。
(嗯?)
猫猫狐疑地把纸捡起来,上面画著精细入微的昆虫图画。画得太好,写实到教人看了不舒服。
(看到这个,就让我想起那件事……)
想起一个喜爱昆虫的宫女……不,是曾为嫔妃的姑娘。她记得自称子翠的姑娘,也曾经画过这样的图画。猫猫不禁有些感慨地看著图画。
「画好了──」
赵迂忽然站了起来,拿著一张纸站到猫猫面前。
「麻子脸,我画好了。」
「什么画好了?」
「这个啊,这个。」
赵迂不容分说地把纸拿给猫猫看,鼻孔都张开了,一副得意的嘴脸。纸上画著两只昆虫,外形有微妙差异。
「我记不太清楚,但好像是这个。我在听说农作物歉收的事情时,应该是同时看到过这个。」
虽然讲得暧昧不明,但画像画得非常清楚。
「这个是普通时期的蝗虫,下面的是农作物歉收时的蝗虫。」
两种蝗虫的脚长短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