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那个下女一定是个话多的人。深绿从她话中的每字每句听出杏与梨花妃的关系,然后察觉了嫔妃的身孕。
「喏,把这放在侍女长的桌上吧,这对娘娘有帮助的。」
这样一说,老实的下女就会照办了。上头写的尽是对孕妇有害的东西,避免使用可以保护到嫔妃。但是,若是落入对嫔妃怀有恶意的人手里,其中的意义就会颠倒过来。
就在那段时期,正好商队来了,如果有卖那些材料,有心人不可能不买。
至于商队怎么会净带那类商品进来,可以作以下推测。
「下次我想要这种香料。」
只要这样灌输每年进宫数次的商人就行了。几十年下来,那些东西自然就会列入品项之中。
猫猫认为整件事的元凶,就是还不至于构成杀意的恶意。所以才会以极其拐弯抹角的方式,一点一滴地侵蚀、盘据于后宫之中。
毒白粉也是其中之一。她们应该知道那个有毒才对,总不至于所有人都看不懂阿爹人在后宫时所张贴的单子吧。像这个房间里就有书架,看得出来房间主人不时会读点书。
(我应该逼问她吗?)
不,还是算了──猫猫心想。
一旦逼问下去,她们会有何下场?猫猫一方面是不想说些毫无人证物证,模棱两可的事情,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后宫里的其他宫女。猫猫把这件事说出来,可能导致整间病坊遭到撤除。她不乐见这种事发生。
她们的恶意会永远累积下去,但那是莫可奈何的。猫猫顶多只能让她们的恶意不会影响到旁人。
她只有这点能耐。也许还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但猫猫不够聪明,想不到。
(继续待下去也无济于事。)
猫猫抓起布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瞄了书架一眼。既然能在房间里放书,表示俸禄应该不低。为了掩饰当下的气氛,她站到书架前面。
「有想看的书借去无妨,只是要记得还哟。」
人家都这么说了,不挑一两本走似乎反而失礼。
「其实只要记得归还就行了,但那个书架很奇妙,偶尔书还会变多呢。」
「或许是放著嫌碍事吧,真是慷慨。」
的确尽是些没意思的书。看内容大多是教人如何成为贤妻,大概是家境富裕的宫女嫌放在房间里占位子,就摆在这儿了吧。
(怎么都没有好看一点的书?)
这时,猫猫拿起了一本厚厚的书。
是一本图鉴,在这书架上难得有这样的书。而且猫猫觉得这么厚一本,应该是相当贵重的书才对。
(而且写的还是昆虫呢。)
猫猫面露苦笑。要是子翠看到一定很高兴,应该说一般会看这种图鉴的,也就只有子翠了。
就在这时,猫猫发现书页间夹了张纸。她翻开那页看看。
「……」
那页画著异国的蝴蝶。此种分不清是淡蓝抑或淡绿的美丽夜蝶,缠绕著人飞舞,使得那人看起来就像月神一般庄严神圣。
这让猫猫想起,子翠曾说她在图鉴上看过此种飞蛾,或许指的就是这本。
「这本图鉴也是哪位姑娘拿来的吗?」
「那本?那大概是一个月前吧,不知不觉间就搁在那儿了。」
一个月前。当时邀请使节赴的宴会早已结束了。
假如之前这本书不在这儿,那么照常理想,这原本应该是子翠的东西。
(一介宫女会买得起这么好的东西吗?)
不,不可能买得起。这么厚的一本书,想必不是庶民所能负担得起。既然如此,子翠也许是家财万贯的商贾千金了。这让猫猫想起,她描摹昆虫的簿本,是把点心包装纸翻过背面做的。即使是废纸的背面,要在这后宫内大量收集仍非易事。
而且子翠还识字,猫猫不认为这样的姑娘只能当个洗衣女。不对,假若是她那种性情使然,那倒是可以理解。
可是……
房间的拉门喀啦啦地被拉开,门外站著一名宦官。
「深绿。」
以男子而论,嗓音似乎太过高亢。
「你最好当心点。」
以女子而论,嗓音似乎太过低沉。
出现在那儿的人生得一双丹凤眼,容貌足够让难得见著男人的宫女娇声尖叫;个头以男子来说较矮,以女子来说又高了点;脸颊以男子来说也偏柔和,以女子来说又细瘦了点。
而那人的左臂无力地下垂,指尖看起来像在发抖。
(这是怎么回事?)
假设在那人的脸上,用石黛画出奇妙的眉形,然后涂上不合时宜的胭脂,继续板著一张脸,再穿上色彩不显眼的女官服。
一度死去的女子──翠苓就站在那儿。
就连不擅长记住他人长相的猫猫都留下了深刻印象。真是个轰轰烈烈的奇女子。
「你刚才那番话已经让她猜出八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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