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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说著,站起来走出尚药局,大概是去如厕吧。提个不重要的小事,男子成了宦官后会频尿。
这时猫猫记起一件事,站起来,打开了橱柜的抽屉。
「小叔,我拿几瓶酒精喔。」
「好啊。」
酒精本来就是猫猫作的,直接拿走好像也不会怎样,但昨天猫猫这样作挨了阿爹的骂,似乎是要她再尊重庸医一点。
(还有……)
她想想还需要拿些什么。这时她想起玉叶妃说过最近会失眠。
「顺便还想拿点安眠药,可以吗?」
「随你拿吧。」
庸医只顾著跟毛毛玩。这样对不对啊──猫猫一面心想,一面在药柜上翻翻找找。
(要对孕妇身体无负担的。)
怀孕时睡不好是常有的事。不要随便开太重的药,给点安慰性质的就好。
(这个应该就行了。)
猫猫打开抽屉,取出里头的生药。
这时,毛毛来到脚边缠著她不放。
猫猫嫌麻烦,动脚把它赶走,毛毛却伸出爪子抓住裙裳。
「别闹,会扯破的。」
「喂,你是怎么啦?」
庸医抓住了毛毛。
(是为了这个吧?)
猫猫看看拿在手里的生药。毛毛发出独特的怪声,用桃红色的肉球啪啪拍打猫猫的手。
「我不会给你的。」
不管庸医与阿爹如何宠溺毛毛,猫猫都不会宠它。她把宝贵的生药迅速装进布包里,说什么也不交给区区一团毛球。
「那我走了。」
说完,猫猫就离开了尚药局。
阿爹有意做的事,壬氏等人想必也会赞成。
(就算是这样,最好还是问过一声。)
透过壬氏来办会慢上几天,因此她决定先前往学堂。
(说到这个……)
猫猫的怀里收著一支簪子,这是之前壬氏给她的。在干活时戴著,三位姑娘或玉叶妃会怪笑著来逗她,所以她取了下来。
(晚点得插上去才行。)
猫猫一边嫌麻烦的同时,走到了北侧的学堂。
学堂里有三十来名学生,正在听宦官讲课。
此处有位个性特立独行的老宦官,不过今天没站上讲坛。那位宦官负责管理后宫内用以鉴定皇室血统的庙宇。虽然不太情愿,但找那位宦官谈应该最快。那人认识阿爹,只要让他知道阿爹来了后宫,事情就好谈了。
猫猫走在回廊上,前往离讲堂稍远一点的老宦官的房间。
「公公在吗?」
房门半掩著。探头一看,老宦官眯著眼睛在读书。他挑动一下眉毛,从门缝里瞧见猫猫后,拿著书招手说:「过来这儿。」
「小兰没跟你一块来?」
这位宦官平素常常教小兰读书。那个不怕生的宫女到哪儿都有人疼。
「小女子今日是自己有事前来。」
猫猫思索著该如何说明,后来觉得先看到东西比较快,于是把阿爹写好的纸张放到乱七八糟的桌子上。
老宦官又挑动了一下眉毛。他指指椅子要猫猫坐下,猫猫恭敬不如从命,就坐下了。
「这是罗门的字迹吧。」
「公公好眼力。」
「昔日参加科举时,大家说模仿他的字迹会考中,都争相摹拟。」
那恐怕是相当久远以前的事了,四十年……不,说不定有五十年了。在这个国家,医官的资格与科举是分开的,但阿爹两者皆得到录取。明明作为文官才识过人,却因为看路旁的流浪儿生病可怜而选择悬壶济世。听说阿爹从以前就是这种性格,所以亲生父亲对他不理不睬。
「他特地将这送来?」
「不,阿爹现在人在后宫。」
「哦,这可是初次耳闻。」
老宦官睁大了被皱纹遮去大半的眼睛,看样子是真不知情。毕竟学堂在后宫位于特别偏僻的北侧,消息似乎不是很灵通。
这让猫猫想起,小兰看到阿爹时也没太大反应。就算是多爱聊八卦的姑娘,在一群年轻英俊的宦官进来之后,接著再来个皱巴巴的老头子自然不感兴趣。
「既然小兰知道此事,怎么不告诉我呢?」
「众人都在聊年轻宦官的传闻,大概是被盖过了吧。」
「年轻宦官啊……」
老宦官抚摸下颔,看看窗外。在圆形窗棂的外头,有著拣选王母之子的庙宇。但老宦官的目光似乎是望向更远之处。
「就算新鲜事再少,为了那点小事就吵闹,似乎不太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