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划分清楚才行。猫猫一边摇头一边彻底悔悟,决定下次一定要守规矩。
「那边好像是病坊的方向?」
子翠把手放在额头上,眺望著皇太后的背影。的确,那一行人是往病坊那儿走去。
「病坊啊……」
猫猫偏著头,不明白皇太后怎么会有必要特地亲赴后宫内的非正式设施。
结果,子翠回答了猫猫的此一疑问:
「因为听说那里最早就是皇太后开办的呀,由于当时还是女皇当权,好像不便公然兴办,如今也还是沿袭旧制。」
这样猫猫就能理解了。众人都说皇太后秉性善良。猫猫听说过,当今圣上登基后便不再进用宦官并禁止蓄奴,也是因为有皇太后的一句话。
停用宦官与奴隶,两者都是一种改革。从人道观点来看,想必有些人会觉得是善政,但随之而来的负面问题也不小。
奴隶制度已经形成了一种生意,一旦突然废止,会造成许多方面窒碍难行。此外,如何界定奴隶的身分也是个问题。被使唤著做牛做马的奴隶自然没有争议,但若是以自身做担保借钱的情形而论,有些人是以类似雇佣契约的形式为奴。如果将这些也包含进去,眼下算作合法的娼妓或许也能看作是一种奴隶。猫猫想起数年前,老鸨她们曾经脸色发青地讨论过这个问题。
因此,奴隶制度表面上是消失无踪,其实只是换个名称,如今依然与市井百姓的生活密不可分,这是众所皆知之事。不过猫猫不感兴趣,因此知道的仅止于此。
「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子翠拎起昆虫笼说。
「猫猫也是,在外头闲晃太久怕会挨骂吧?」
「是没错啦。」
猫猫在想,皇太后之所以像这样前往病坊,说不定与日前水晶宫那件事有关。
既然皇太后都像这样出面了,今后后宫的医疗方面也许会做些改革。猫猫很想跑去偷听,但是被抓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回去得太晚一定会挨红娘骂。
(嗯——)
猫猫双臂抱胸沉吟半晌。她想最近老是生她的气的那些侍女的表情。
「还是回去好了。」
猫猫不情不愿地回翡翠宫去了。
一回到翡翠宫,猫猫就罕见地被叫去打扫。红娘要她比平素更细心地把窗棂擦乾净,她第三次覆命才勉强及格,换言之她被驳回了足足两次。猫猫原本在想是不是最近自己态度太差,侍女长藉机惩处她,但其他侍女也至少都被叫去重做一遍,所以好像也不是。
(是有谁要来吗?)
坦白讲,只有在与其他嫔妃一同用膳或饮茶时,她们才会如此仔细小心地打扫。最近娘娘较少举办这方面的活动,就算要办,也只请某种程度上信得过的嫔妃。猫猫正在思考有没有这样的人物时,那位贵客莅临了。
来者竟是皇太后。
「臣妾久疏问候了,安太后。」
玉叶妃抬头挺胸对著太后微笑,让猫猫很是钦佩。除了侍女长红娘之外,其他侍女都惶恐得缩成一团,娘娘的态度却光明磊落。
皇太后的视线一瞬间飘到玉叶妃的肚子上,然后直接转回原位。皇太后似乎名唤安氏,但猫猫恐怕永远没机会称呼其名讳。
(原来如此啊。)
看来婆媳之间有她们的默契在。
生性多疑的玉叶妃会这样让皇太后知悉自己有孕,若非皇太后是相当值得信赖的人物,就是玉叶妃不得不如此。如果相信皇太后品性一如传闻,那就是前者了,但真相不明。
就目前看起来,气氛是一团和气。见到祖母到来,铃丽公主起初还会怕生,但很快就开始亲近起慈眉善目的皇太后。
猫猫一如平素被安排试毒,试完就可退下。然而……
「记得你是壬氏那儿调派过来的侍女吧?」
皇太后竟然找区区一个试毒侍女说话了。
(她怎么知道的?)
猫猫很想问问,但问这问题也许有失礼数,因此她低头回答:「是,正如太后所说。」
「我是听水莲说的,说是有个经得起磨练的小姑娘又回到后宫来了。」
水莲就是壬氏身边那初入老境的侍女。猫猫早就觉得那位侍女不是省油的灯,想不到竟与皇太后是旧识。
「因为水莲从前曾做过我的侍女。」
这就可以理解了。官家女儿无论是担任侍女还是奶娘,都不是件稀奇事。
然后,皇太后瞄了玉叶妃一眼。反应敏捷的嫔妃似乎明白了皇太后想说什么。
「臣妾斗胆,可否请太后让臣妾去哄公主入睡?」
也许是跟祖母玩累了,铃丽公主开始打瞌睡,让红娘抱著。公主应该已经渐渐断奶了,但仍充分足以作为退下的理由。
就这样,两人留下猫猫离开了。
「我这媳妇,反应总是这么快。」
皇太后有些傻眼地说。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像婆媳,倒像是岁数相差不大的忘年之交。
猫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继续站著观察皇太后的神色。皇太后见状,要猫猫到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