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人在,众人应当只有在送饭时才会靠近那里,但反过来说,谁进去那里面都不奇怪。
「那么,我就问问待在那里的下女。」
「一个发烧而神智不清的下女,讲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原来侍女长知道她发烧呀。」
猫猫即刻回嘴。
杏一瞬间变了脸色,大概是在想「你少多嘴」。
「侍女长真是慈悲心肠啊,竟然特地来探望一个婢女。」
猫猫毫不在乎地补上一句。
「这样的话,就算身上沾到精油的气味也不奇怪呢。」
猫猫从桌上拿起一只小瓶子。
(不行,不要再强出头了。)
猫猫虽这么想,但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心里不愉快到了极点。
有些令人气愤的事情,会让人忘了自己的身分立场。
「侍女长身上有此种精油的气味,这个瓶子明明仔仔细收在箱笼里。难道说香味浓到会从箱笼渗出吗?为谨慎起见,可否让小女子做个确认?」
猫猫想抓住杏的衣袖,但杏甩开了她。挥手时,指甲抓破了猫猫的脸颊。她的指甲留得很长。
在旁人的骚动声中,猫猫用拇指擦拭破皮的痕迹。没出多少血,只是皮肉伤罢了。
「请侍女长恕罪,我一个下女万万不该触碰您这样的贵人,还是请别人来检查吧。」
猫猫淡淡地说著时,房里众人视线都聚集到杏的身上。
杏咬牙切齿,眼中布满血丝。一股令人不快的汗臭味飘来,她瞳孔都张开了。
人一紧张就会冒汗。不是运动造成的流汗,是黏滑的汗。闻起来很臭,流汗的人也会觉得不舒服。
眼睛也是。虽然不像猫那么明显,但人的瞳孔也会放大缩小。色素较淡的玉叶妃,在这方面比其他人好懂,因此在与其他嫔妃举办茶会时,经常轻轻阖著眼睛笑。
(就差临门一脚了。)
就在猫猫往前踏出一步时……
「就到这里为止,后面还是由我来吧。」
那嗓音带著傲气,但并不傲慢。
是坐在罗汉床上的梨花妃站了起来。她让长长的裙裳拖在地上,走向猫猫……不,是更前面的杏。
(嗯?)
梨花妃穿著的衣裳与玉叶妃最近常穿的式样很像。如果是她在商队进宫时买下的就没有问题,但是……
「你们要问她什么罪名?」
「梨花夫人……」
杏开口。她那眼里似乎含藏著各种不同的感情,但不知为何,就是感觉不到乞求的视线。
「假若侍女长有意调制堕胎药,那就等同于谋害龙子。」
壬氏点到为止,阖起眼睛。
「是吗?无论是哪个阶级的嫔妃都一样吗?」
「不分上级或下级妃。」
梨花妃视线低垂,看著杏。
(对了……)
「梨」与「杏」就像是成双成对的名字。
无意间,猫猫心想……
她不觉得这个单名一个杏字的侍女长脑筋不好,只是世间多得是聪明却愚昧的人。
其中很多人都是感情用事,铸下大错。
猫猫觉得杏也是其中一人。
而最后,梨花妃也做出了这个结论。
「纵然只冲著我一人而来,也一样吗?」
「娘娘!您这是……!」
壬氏的身体向前倾。
高顺也睁大了双眼。
梨花妃这一句话,让猫猫恍然大悟。她一直觉得奇怪,作为嫔妃,梨花妃的才智无可挑剔,却找不到像样的侍女。她身边应该要聚集更好的人材才是。
原来,这并不是梨花妃所导致的。
这水晶宫的侍女集团尽是些三流人选,而网罗那种人选的,就是这名唤杏的女子。
过去发生那场毒白粉案时,仅有一名侍女遭到解雇。然而在她上头管事的人,却悠哉地继续当差。
而对于这个侍女长,梨花妃……
「杏,你从没有一次把我当成『嫔妃』看待,对吧。你一直认为我配不上国母的地位,是不是?」
梨花妃所言点醒了猫猫。的确,杏从来不称她为「娘娘」。
「毕竟你与我是到最后一刻,才知道谁能当上嫔妃的。」
梨花妃的声调仿佛悲从中来。
梨花妃对杏有感情,但杏就难说了。她咬紧嘴唇,目光愤恨地望著梨花妃。
「……你在自鸣得意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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