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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
嗯?杏忽然觉得奇怪,说到这个,庭园里原本有那么株树木吗?
她都没注意到,不晓得是不是园丁栽种的。
「……」
宦官陷入沉默后,宫女又戳了戳宦官。
宦官显而易见地鼓起了脸颊,但宫女表情不变,转向了杏。
黑眼睛目不转睛地看著杏。杏无言以对,本想悄悄调离视线……
「侍女长今日有擦精油呢。」
她听见一种耳熟的嗓音。
声音发自秀气宫女的嘴里。
宫女咧嘴一笑,嘴唇歪扭。那以笑容来说太过邪恶,简直就像野兽找到猎物时露出的狰狞笑脸。
「……」
「久疏问候,杏侍女长。小女子前日冒犯了。」
白粉抹得厚重,眼眸阴影线条分明,睫毛过分修长的脸孔凑近。
只注意到她浓妆艳抹,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生了一张浑圆而稚气的脸蛋。
盯著自己瞧的眼睛,让杏觉得眼熟。
杏的全身冻结了。杏从经验上学到,跟这小妮子扯上关系大抵没好事。
去年这个姑娘来过水晶宫。她不眠不休地照料染病的梨花,但过程中也突如其来地闹过几次事。
害得这座宫殿里的宫女,有一半都变得不敢反抗这个姑娘。
杏属于不怕她的那另外一半,然而日前这个姑娘跑来,冷不防地差点扒了她的衣服。
因此,杏不是很想跟这个人来往。
但姑娘目不转睛地看著杏。杏忍不住慢慢地往后退。
就在这时候……
宦官突然冲进了庭园。他勉强移动著微胖身体,跑向那间小仓库。
杏想去追,但眼前挡著她不擅应付的小丫头。不过她还是把对方推开去追宦官,但为时已晚。
宦官拿著门闩,哑然无言地呆站在那儿。
在打开的门内,弥漫著一股独特的臭气。那跟以前梨花身上散发过的一样,是即将不久于人世的病人臭味。
姑娘可能是被杏推开时跌坐到了地上,在摩娑著臀部,但神情并不怎么焦急。她只是皱著眉头,抓住宦官拿在手里的大包袱。
「小叔!热水!请您去烧热水。」
这次她不再讲悄悄话,大声说完,就进入了小屋。
屋里有块只以草席叠成的粗糙床铺,上头躺了个病人。是之前负责洗衣的下女。
「知道了,小姑娘。」
宦官晃动著下巴赘肉,又跑走了。
姑娘一边喂下女喝不知道是水还是什么的东西,一边望向杏。
「侍女长为何这样对她?」
「没有为什么,把病人隔离起来以免传染给别人,不是常识吗?」
姑娘没回应,大概是有话想说,却不便开口吧。
「侍女长说得是。可是……」
姑娘拿手绢摀住下女异常咳嗽的嘴,拿开之后,上面沾了红色的斑点。
「这是会传染的病,感染力很低,但是继续这样处置下去,最后是会致命的。当然,死了一个下女大概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吧。」
姑娘留下染病的下女,想往房间的更里头走。
杏不由得伸手去抓姑娘的肩膀想阻止她,但姑娘闪了开来。
不准过去,那里面有……
杏一边被箱笼绊住脚一边想阻止那姑娘,但已经太迟了。
姑娘手里拿著某个东西。是个小盒子。
「小女子进入这个房间时,想起了那时候的事。就是梨花妃卧病在床时的事情。」
「那又怎么了?」
「那时为了掩饰病人特有的臭味,屋里焚了香。」
那又怎样?杏伸手过去,要她快快把东西还来。
「小女子进来这里时,觉得情况很相似,只是这次恰恰相反。」
姑娘打开小盒子,里面放著一排排的各色小瓶。
「感觉好像是为了掩饰芳香,才会把病人安置在这儿。」
姑娘喀的一声打开小瓶瓶盖,抽动几下鼻子。
「水晶宫的侍女好爱藏东西啊,又要有可怜的宦官挨鞭子了。」
姑娘打开的是精油瓶,是日前她们向商队买来的贸易品。这些东西几乎都被宦官回收走了。
「即使每一瓶仅具微小毒性,混合在一起就难说了。」
姑娘像在唱童谣一样,眯起眼晴笑了。
「竟然想调制堕胎药,侍女长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