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对方讲两万讲得轻巧,李白咕嘟一声吞下了口水。这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金额,更不可能对一个陌生官员突然这么说。
不知是已经听猫猫说过赎身金额,抑或对这名男子而言,这不过是一笔小钱罢了?李白百思不得其解。
同时,既然对方已经提出两万金额,李白不禁觉得请对方分摊一半或许不是难事,但他决定不要再有这种依赖人的想法。
「感谢总管厚爱,然而对一名素不相识的官员突然说这话是否妥当?」
甜言蜜语必有诈,李白没傻到会忘记此种连孩童都知道的常识。
李白暂且坐到椅子上,看著对方的眼睛。提出庞大金额的金主不改神色,身后的副手一副无奈的表情。
「我那里的猫儿戒心极强,但她却愿意为李公出主意,而且认为你适合成为有如亲姊之人的伴侣。」
他说的猫儿,应该就是说猫猫了。的确,说是猫还真像猫。虽是只戒心强的野猫,但在要饭时好像会若无其事地靠近过来,然后得手了就速速开溜。
要饲养的话,这种生物与李白不合。他宁可要更温驯,而且能与自己一同游猎的狗。
但听他的说法,猫猫即使摆出那种态度,或许对李白还是有几分信任的。的确,猫猫虽然很不耐烦地托著脸颊,眼神冷淡地听他说话,但是会回答李白的问题。
不过也因为如此,才会害得李白得像这样跟宦官谈话。
「总管的意思是,既然小心谨慎的猫儿亲近下官,就表示下官值得信任?」
李白此言让壬氏抖了一下。
李白心想「我说错什么了吗」,但壬氏又变回了原本的柔和笑靥,于是他决定当成是自己多心了。
「我听旁人讲了一些关于李公的事,你虽为地方官之子,但要在京城当上武官,想必是备尝艰苦吧。」
「多少难免。」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所谓的党派。李白虽出身官宦人家,但只是地方文官。受到的打压绝不算小,建立的功劳也屡次遭人忽视。
「听闻李公受到善于识人的军师阁下赏识,指派你统领一旅?」
「……正是。」
这个男人究竟调查了多少自己的事?表面上明明是说一位旅长辞了武官,才让李白递补的。
「谁都会想跟前途无量的官员打好关系,不是吗?」
就算如此,两万银两出手也太大方了。
李白只需要它的一半……不,考虑到自己的门路或积蓄,再一半就够了。
若是四分之一,五千银两的话,这名男子是否会一句话说给就给?
虽然是令人垂涎的大好提议,但李白摇头了。
李白神色严肃地看著壬氏的脸。
「老实说,下官很高兴总管如此看得起下官,也巴不得能接受总管的美意。只是,下官不能就这样收下银两。对您而言,她或许不过是一名娼妓,但对下官而言却是天下仅有的女子。不能用自己攒来的钱迎娶娇妻,还能称为男人吗?」
李白用不习惯的措辞讲话讲得很累,尽量将想法告诉了宦官。
他本来担心壬氏会因此而不悦,然而天女般的容颜面不改色。不,甚至比方才更加柔和了些。
微笑变成了喜笑。
「原来如此,是我失礼了。」
宦官用优雅的举止站起来,以手指轻柔地梳了一下发丝。
这位站姿宛如一幅美人画的人物,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今后我也许会有事找李公商量,李公不介意吧?」
「遵命。」
李白也站起来,将拳头砸进手心里行礼。
俊美的宦官轻轻点头回应后,就带著副手径自回去了。
李白在原地,一直等到优雅的背影消失不见。
然后——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知所以地用力抓了抓头,碰到头发还没长出来的烧伤部分,令他有点沮丧。
李白坐到椅子上……
「这下该怎么办哩——」
喃喃说了这么一句。
总之下次练武时,在长官面前稍微表现一下好了,或者可以请长官多派点差事。
不,比起这些……
先寄封信给不知何时还能相见的女子吧,不是单方面地前去迎娶,要问问她的意愿才行。
就算得到的回答是客套话也行,李白愿意相信它,当成日日奋斗的动力。
「好!」
李白将手插进袖子里,小跑步离开了中庭。
同时考虑著要用何种枝桠绑信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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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有你的信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