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很聪明,猫猫没必要说更多,也没打算说。猫猫身分卑微,不想深入思考如何裁断别人的罪行。
「我明白了。」
高顺似乎听出了猫猫的话中之意,缓缓点了点头。
猫猫松了一口气后,捏起眼前的海藻吃了一口。这次是吃另外一盘。
于是她再次被脸色发青的壬氏等人硬是催吐。
犯人是昏迷官吏的弟弟。
一找到代购商之后,此人很快就招出是自己买的。
猫猫要进厨房时,那人一直盯著他们瞧,让猫猫起了疑心,结果正如她所料。
有些东西不想让人瞧见的话,就会摆出那种态度来。
这是常有的事,长子健在,次子就会遭到漠视。简单到好笑的理由,让猫猫等人就某种意味来说,觉得原来也不过尔尔罢了。
只是有个问题。
为了如此肤浅的理由企图杀人的男子,是如何知道海藻有毒?他说是在酒家喝酒时,坐在旁边的客人闲聊时告诉他的。
这是偶然,抑或是必然?当时的猫猫等人无从得知。
结果猫猫没能吃到毒海藻,一面发牢骚一面打扫。没有的东西强求不来,她决定想一些其他不相关的事。
(啊——话说回来,要用在哪里好呢?)
占据猫猫脑海的,是那种长在虫子身上的奇妙植物。
她开始恍神,然后急忙摇摇头。现在正在当差。然而她的脸颊却越来越松弛。
那些从恶心虫乾身上长出来的枯叶色菇类,要泡成药酒好呢,还是做成药丸好呢?光是想像都觉得开心。
由于实在太开心了,她不小心用笑嘻嘻的表情迎接了屋主。
看到壬氏当场愣住,猫猫悄悄低下头去。
(他一定觉得很恶心。)
猫猫尴尬地慢慢抬起头来时,壬氏忽然开始用头撞柱子。咚咚咚的动作有如啄木鸟。
听到这声音,高顺与水莲都冲了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高顺直盯著猫猫瞧。
(这次不是我害的。)
是你的主人有毛病。猫猫心里如此想著,暗自生闷气。
「恭迎总管。」
总之猫猫先作个表面工夫,恭敬地致意。
最近这阵子,壬氏总是处理公务而遇归,好像是为了处理长久累积的事务。
与其让事务堆积如山,不如别像上次案子那样爱看热闹,好好当差就没事了。
「该说是个性不合还是怎样?意见总是相左。」
听壬氏所说,他似乎必须跟这样的一号人物有公务上的往来。
壬氏一边从水薄莲手中接过水果酒,一边叹了口气。在场所有人都对壬氏有抗性所以无妨,但要是哪里来个姑娘看到他这样,光这么个动作就能让姑娘昏过去了。实在是个很会给人找麻烦的宦官。
假若有人能对这样一号人物有意见,反而可以说很厉害。
「我也会有不擅长应付的人。」
对方似乎是军府的高官,虽然足智多谋,却是个出了名的怪人。
听说此人很爱挑人毛病,会把客人带进房里,或擅闯对方居所,或下将棋或闲址扯淡,拖延著不让议案盖印。
而这次盯上的目标就是壬氏。
于是此人天天都在壬氏的书房一坐就是一个时辰,害得他必须加班补回来。
猫猫脸上不知怎地,浮现出一种排斥的神色。
「是哪位告老闲居之人?」
「才刚过四十岁而已。而且自己的公务都会处理完,所以才更恶劣。」
(年过四旬,军府的高官,怪人?)
这些词句让猫猫有些耳熟,但总觉得想起来也没好事,她决定忘掉。
只是就算忘掉,常有的不祥预感仍然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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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案应该已经通过了才是。」
面对这名不速之客,壬氏面露天女般的笑靥说了。他必须很努力才能让脸颊不抽搐。
「哎呀,冬季赏花实有困难,因此我想不如改来此处。」
眼前是个满脸胡渣,戴著单片眼镜,悠然自得的中年人。
他虽穿著武官服,但容貌更像文官,狐狸般的细眼于富有理智的同时,也蕴含著疯癫。
男子名为罗汉,职位为军师。倘若换个时代,想必会被称为太公望再世,但在当今时代就只是个怪人。
家世显赫,但年过四十仍不娶妻,收了个侄子做养子,将家中事宜交由养子管理。
罗汉只对围棋,将棋与闲话有兴趣,就算对方没兴趣也会硬把人牵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