捺了印。
所以,猫猫又要在玉楼金殿里当差了。
虽然又得丢下阿爹住在宫里干活,让猫猫有点过意不去,不过就契约来看,规则比以前宽松多了。
由于不像之前那样陷入不知身在何方的失踪状态,阿爹面露柔和的笑容说:「照你的心意去做吧。」但他看到契文时,一瞬间表情一沉地看了看猫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收到好多东西啊。」
口气温文尔雅的阿爹,一遍用大锅熬药草一边说。猫猫把沉甸甸的布包一放,活动一下肩膀。
破房子门窗漏风,即使炉灶生了火还是很冷,猫猫与阿爹加了好几件衣服。看到阿爹频频摩挲膝盖,大概是旧伤再痛。
「带不了太多随身行囊。」
猫猫看向已经打包好的随身行囊。
(乳钵还有研药棒都一定会用到,笔记簿也不能没有,但内衣不能再少了……)
就在猫猫双眉紧蹙地沉吟时,阿爹把锅子从炉灶上拿开,来到猫猫身边。
「猫猫啊,我想这个可能不能带去喔。」
他将配药用具拿出了布包外,猫猫目光狐疑地看著阿爹。
「因为你不是医官,带著这种东西过去,可能会遭人怀疑有毒杀企图……喏,别露出这表情。这是你决定的事,事到如今不可以反悔。」
「真的?」
猫猫虚软无力地一屁股坐在泥土地上。看来她脸上的表情明显到阿爹一看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好了,早点弄好就睡觉吧。只要慢慢求得许可,有些东西日后还是可以带进去的。要是当差第一天就迷迷糊糊的,岂不是有失礼数?」
「.…知道了啦。」
猫猫不情不愿地把配药用具放回架上,从人家送她的饯别礼当中挑出几样似乎用得上的放进了布包里。她看著胭脂贝壳与白粉眯起眼睛,最后只把不占空间的胭脂放进布包。
人家送她的东西当中有一件上等棉袄,花样不是娼妓会穿的那种,可能是把客人忘记的东西拿来送她了。
猫猫看向收拾锅子,替炉灶添柴火的阿爹。阿爹添完柴火后,用令人心疼的方式走动,然后在只是粗草席盖块薄布的床铺躺下。所谓的被子也只有粗草席与粗糙的衣物而已。
「喏,收好了我就要熄灯了。」
阿爹拿著散发鱼油味的灯烛说道。
猫猫打包好后,本来想到房间另一侧的床铺躺好,却无意间起了个念头,把粗草席一路拖了过来。
「怎么了,你很久没这样了呢。你不是说自己已经不是孩子了吗?」
「哎,天气冷嘛。」
猫猫有些尴尬地别开视线,将拿来的被褥移到阿爹的床铺旁边。的确,她从满十岁之后不久就开始一个人睡了。不知有几年没这么做了。
猫猫把人家送她的上等衣服盖在阿爹与自己的被褥之间,然后缓缓阖上了双眼。她蜷缩起来,像胎儿一样横躺著。
「家里又要变冷清了。」
阿爹口气仍然温文尔雅地说。
「不会啊,这次我随时可以回来。」
猫猫淡漠地回答。
然而她的背碰到阿爹的手臂,感到一丝暖意。
「也是,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猫猫的头。猫猫虽然阿爹阿爹地叫,其实他的容貌比较像是个老妇,而大家都说他的个性像娘亲。
猫猫没有母亲,本人说没有了就是没有。不过,她有慈祥的阿爹,还有个啰嗦的嬷嬷,也有一群感情热络的小姐。
(反正我随时都能回来。)
猫猫一边感受著不停抚摸头发的枯木般温暖手掌,一边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