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了,去吧。」
猫猫在老鸨的催促下,被迫搭上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
今宵的活儿似乎是某位贵人的宴席。
猫猫被带往京城北方的大宅,禁不住叹气。
众小姐以及其他数人,都穿著华丽衣裳,一个个朱颜粉面。一想到自己也跟大家是同个模样,就莫名地坐立难安。
一行人通过长廊,步上螺旋阶梯,让人带到一个大房间。天花板上吊著灯笼,赤红流苏摇曳生姿。
铺满了红毛地毯的地板上,重重堆叠著好几层走兽毛皮,今宵的客人就坐在上头。
(好个富可敌国。)
上头约有五人横著坐成一排,比猫猫想像得还年轻。
看到火光晃动映照出的几名年轻人,白铃小姐伸舌舔嘴。身旁的女华小姐顶了一下她的侧腹。妖媚撩人的小姐手脚快得吓人,连老鸨也拿她没辙。
(就不能早点介绍吗?)
据说此次的客人是侍奉朝廷的高官,似乎是李白介绍的。
既然是李白的相识,猫猫的债款应该也会减少一点。
也罢,由于遣散费比想像中还要丰厚,所以猫编无须卖身,只要这样做短工就没事了。
(那老太婆,竟给我啧了一声。)
看来老鸨千方百计,就想让猫猫做娼妓。
这几年来,她的行动更是明显。
她好几次叫猫猫别再学人卖药,但猫猫办不到。自己的兴趣绝不可能从药学变成歌舞。
话说回来,房间里的每一只酒坛,每一块垫子都让人目眩神迷。
(就算把哪件小家俱顺手带走,大概也没人会发现吧。)
不可不可。猫猫摇摇头。
把娼妓叫到宅第里比在青楼设宴更花钱。岂止如此,叫来的还是斟一夜酒就要花掉一年银两的当红名妓。
竟然能一次叫来绿青馆的三姬——梅梅、白铃与女华,可见有钱人就是有钱。
猫猫是被带来衬托三姬的几人之一。
虽然受过基本教育,但猫猫不会吟咏诗歌,不会弹二胡,更不会翩翩起舞。她顶多只能放亮眼光不让客人酒杯空著,其他恐怕什么也做不来。
猫猫将脸部肌肉固定为笑容后,慢慢将酒倒入空酒器里。
所有人都为小姐们的诗歌或舞蹈如痴如醉,不会看猫猫,所以轻松多了。也有人跟其中一名绿叶开始下棋。
(哦?嫌无聊吗?)
明明众人都在饮酒作乐,欣赏乐舞,只有一人却低垂著头。
身穿上好绸缎衣裳的年轻人,立起单膝坐著独自痛饮。
只有那块地方的空气一片灰浊。
(会害我没工作做的。)
有些方面莫名认真的猫猫拿起满满一瓶酒,坐到阴沉男子的身边。
光泽亮丽的刘海遮住了上半张脸,完全看不出表情。
「别来烦我。」
怪哉,这声音彷佛在哪听过。
猫猫思考的同时,手已经动了起来。
她没想到这这样会有失礼数或是逾矩。
猫猫注意著不要碰到男子低垂的前额,轻轻撩起刘海。
美如冠玉的面庞露了出来。
闹别扭的表情,霎时变成了惊愕。
「壬总管?」
虽然脸上没有明眸皓齿的笑容,声音也不像蜂蜜般甜美,但的确是她见过上百次的宦官不会错。壬氏贬了几下眼睛。不知为何他盯著猫猫瞧,让她非常的不自在。
「你是何人?」
「常有人这么问。」
「有没有人说过你化妆前后判若两人?」
「常有人这么说。」
总觉得以前好像也有过类似的对话。猫猫将拈起的刘海放回原位。结果壬氏把手伸了过来,试图抓住猫猫的手。
「为何要躲?」
他用闹情绪的表情看著猫猫。
「请勿触碰娼妓。」
没办法,这是规矩。乱碰是要多付钱的。
「我倒要先问你,你为何打扮成这样?」
猫猫别开目光,尴尬地回答:
「小女子正在做短工。」
「在青楼做?……你该不会……」
猫猫听出壬氏想说什么,半睁著眼瞪他。
看来这人就喜欢怀疑别人的操守。
「小女子并未单独接客。还没有。」
「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