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优雅地坐在椅子上的壬氏,用优美的声音问她。
跟不时展露的稚气青年模样感觉判若两人。
「宫墙上没有梯子。」
「那倒是。」
「用带钩绳子爬得上去吗?」
「应该办不到吧?」
壬氏试探地问她。真是难缠。
猫猫很想叫他不要什么都爱问,但高顺在看,她只好憋著。
「也有办法可以不用工具就爬上去,但我想那名宫女是办不到的。」
「什么办法?有何种技巧?」
之前芙蓉公主闹出幽魂作祟之事时,猫猫一直想不透她是如何登上外墙的。那不是用爬的就能爬上去的。
猫猫这人一旦开始在意就非得查个清楚,于是她细心地绕了宫墙一圈。
结果她发现外墙四隅都有砖头突出。这是故意让砖头突出墙壁的,只要用脚踩上去,就一有办法爬上墙头。擅长舞蹈的芙蓉公主爬起来想必轻而易举。
可以推测这应该是建造宫墙之际,工匠用过的机关。
「但对大多数女性而言想必很难,更何况是缠足之人。」
女子脚上缠著布条,套著小巧木鞋。她们会扭折脚骨,用布包紧,塞进木鞋里。做这种处理的标准是脚越小越美。
虽然不是所有女性都这么做,不过在后宫偶可一见。
「你是说这是他杀?」
「小女子不知。不过,我想她的确是活著掉进濠沟里的。」
染得血红的手指,必定是一再抠抓濠沟壁面所导致的。
在那么冰冷的水里,真教人不愿想像。
「不能再查清楚点吗?」
脸上浮现让人无法断然拒绝的甜美笑容,只会让猫猫困扰不已。
办不到就是办不到。
「教我药学的师父,嘱咐我不许触碰尸首。」
「为何?是怕犯忌讳吗?」
药师不免得接触病人或伤患。壬氏似乎是在问「应该也有接触死者的机会吧」。
「因为人肉也可入药。」
猫猫轻声说出了原因。
阿爹告诉过她「我不知道你的好奇心会拓展到哪,既然迟早会碰,就等最后再说吧」。
他还很失礼地说,猫猫一旦开始接触这个领域,至少盗墓的勾当是免不了了。
猫猫很想说「这点良知我好歹还有」,不过到头来还是一直遵守著阿爹的嘱咐。
总之呢,就是这么回事。
壬氏与高顺听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后互相点头说「的确」。高顺甚至还用看可怜人的目光看著猫猫。
实在是太羞辱人了,猫猫按住颤抖的拳头。
先不说这些。
(自杀,还是他杀?)
猫猫绝对不会想自己寻短,也一点都不想死在别人手里。
一旦迎接死亡,就再也不能尝试药物或毒物了。
假如自己要死,她想尝试没尝过的毒物而死。
(哪种毒物比较好呢?)
正在想著这些事情时,壬氏目不转睛地盯著猫猫瞧。
「你在想什么?」
「回总管,小女子在想如果要死,要用哪种毒药。」
猫猫老实地回答后,壬氏的眉毛扭曲了。
「你想寻死?」
「小女子不敢。」
壬氏摇摇头,像是觉得莫名其妙。不懂也无所谓。
「因为人的死亡是无法预期的。」
「是啊。」
壬氏露出寂寞的眼神。也许是想起了浩然的事。
「壬总管。」
「怎么了?」
壬氏疑惑地看著猫猫。
「倘若要处小女子死刑,可否请您命我自鸩呢?」
壬氏以手扶额,叹了口气。
「讲到哪儿去了?」
「倘若小女子犯了任何过错,会是由壬总管做裁决吗?」
壬氏不知为何显得很不高兴,目不转睛地看著猫猫。与其说是看著,倒不如说是瞪著或许比较贴切。高顺在他身后忧心忡忡。
(这么快就犯错了?)
「小女子得意忘形,罪该万死。届时无论是绞刑或是斩首,都任凭总管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