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游会于中庭设下的宴席举行。大型凉亭里铺了红地毯,长桌排成两排,前面设置了上座。
皇上坐上座,两侧坐皇太后与皇弟,东侧坐贵妃与德妃,西侧则是贤妃与淑妃。如今东宫太子薨逝,当今皇上的同母皇弟拥有第一继承权。
话说回来,猫猫觉得此种座位安排分明是挑衅。怎么看都像在煽动四夫人的敌对心态。
皇帝的弟弟虽以皇太后为母亲,据说却过著不见天日的生活。纵然表面上像这样在上座安排了席次,却是空席。皇弟体弱多病,几乎不踏出自己的房间一步,也不执行公务。
有一部分的人百般臆测,认为皇帝太宠年纪相差甚多的弟弟,或是命其幽闭,又说可能是皇太后太疼皇弟,不愿让他外出。
总之呢,这跟猫猫没有关系。
菜肴要过正午才会端上来,此时众人都在欣赏杂耍或乐舞。
玉叶妃身边只有侍女长红娘服侍著,只要没有事情,其他侍女都在布幕后方等候吩咐。
公主由皇太后哄著。皇太后举止大方且美貌不减当年,即使让四夫人簇拥著仍不显逊色。再加上如此安排,即使有人将青春永驻的她错当成皇后也不奇怪。
事实上,皇太后的确年轻。猫猫听樱花她们说过此事,反过来计算皇太后产下当今皇帝的年龄之后,真想给先帝一个白眼。虽说世上有著爱好女童的特殊性癖好,但如果是当今最高统治者如此,又该做何反应呢?总之猫猫觉得皇太后生子一定很不容易,光是这点就很了不起了。
猫猫正在想著这些事时,一阵强劲的风吹来,令她浑身颤抖了一下。
(索性准备个帷幕不是更好?)
布幕只能遮挡身影,根本挡不了风。
猫猫她们揣著热石头都觉得冷了,其他妃子的侍女想必更吃不消。
果不其然,其他候命的侍女簌簌发抖,其中还有人站成了内八字。猫猫觉得她可以趁现在去茅房,不过当著其他妃子的侍女面前,可能想去也没脸去。
令人伤脑筋的是,四夫人的侍女都喜欢代替主子较劲。
负责劝解的侍女长都各自跟在妃子身旁,没人劝阻。
目前的战况是「玉叶妃军对梨花妃军」以及「淑妃军对德妃军」。
附带一提,玉叶妃军营全军只有四人,连敌军侍女的一半都不到。战局看似是我方略居下风,然而樱花输人不输阵。
「啊?说我们土气?你有没有脑袋啊?所谓的侍女应该要尽心侍奉主子才对,打扮得花枝招展是何居心啊。」
看来双方是在吵衣服的问题。由于是服侍梨花妃,对方那些侍女的衣裳都是蓝底。那些衣裳大多附有披帛与许多装饰,比玉叶妃这边华丽许多。
「你说这什么话?打扮得丑,辛苦的是主子。难怪会雇用那个丑丫头——」
水晶宫的侍女嘻嘻笑著。
(哦,当著我的面取笑我呢。)
猫猫事不关己地想。不用说也知道,人家说的丑丫头就是她。猫猫很明白在这后宫当中,自己的容貌连平凡都算不上。
得意洋洋地挺著胸脯的宫女,是之前跟猫猫作对的侍女之一。那人个性凶焊,但不具有胆识,动不动就是一句「我要向我父亲告状」。猫猫为了让她闭嘴,于是趁那宫女落单时将她逼到墙边,一边把膝盖塞进她的大腿之间,一边用指尖摸了摸她的颈子,然后回以一句「那我就弄得你告不了状」,于是后来她再也不敢靠近猫猫。
(看来她听不懂娼妓式的玩笑话。)
至少那句话不该对著不谙世事的富家千金说。那名侍女不知道自己会被怎样,战战兢兢地躲猫猫躲得远远的。竟然把那种玩笑话当真,真是个黄花大闺女。
「那丑丫头不在这儿,想必是被拋下了吧。这也难怪,带那种丑女过来可是要丢人现眼的,我看连一件玉饰都拿不到。」
宫女似乎完全没认出猫猫。
(真是过分,咱们可是共处了两个月耶。)
看到樱花差点气急败坏地扑上去,还需要另外两名侍女拦住她,猫猫觉得差不多该让对方安静下来了。
猫猫绕到樱花她们的背后,用手掌遮著鼻子,看著身穿蓝衣的侍女。
一名侍女先是狐疑地眯起眼睛,接著察觉到了某件事,脸色发青地对身旁的侍女耳语。鼻子一遮起来之后,即使没有雀斑,对方似乎也认出了猫猫来。
就像玩传话游戏一样,最后事情传到了趾高气昂的侍女耳里,她笔直伸出来威吓人的手指抖个不停,惊慌失色地张著嘴巴。
她与猫猫目光对上了。
(总算认出我来了啊。)
猫猫尽可能露出满面笑容,但看在侍女眼里却有如虎狼。
「啊,啊啊……啊啊!」
对方好像吓傻到话都不会说了。
「怎……怎样啦。」
樱花不知道猫猫在背后笑得邪门,看敌对者忽然像小动物般发抖,一肚子纳闷。
「啊,啊啊。今……今儿个就姑且放你一马。你……你可得感谢我啊。」
侍女撂下莫名其妙的狠话,就跑到布幕边边去了。明明还有其他空著的地方,她却跑去离猫猫等人最远的位置。
樱花等人被弄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