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踢了天佑的小腿一脚,代替他走上前去。
「这位公子说错了。」
猫猫清楚明白地说了,她非说不可。那人拿传说中的毒鸟来作例子,让她实在气不过。
「你是什么东西?」
猫猫记不住人的长相,不知对方是哪家的人。不过之前得知参加者皆为赐字家族子弟,于是她试着套话:
「公子似乎把小女子给忘了,不是在赐字家族盛会上见过一面吗?」
猫猫假惺惺地装出恭敬有礼的态度。
「啊!」
其中一个年轻人似乎认出她了。仔细一瞧,是个偶尔见过几次的武官,也来过药房。不如就直说了,是辰家的情书公子。
(怎么又是这家伙啊?)
真是不学好,猫猫不禁同情起辰家老夫人来。态度多少有些畏缩,想必是因为马闪这头人面熊罴在场的缘故。
「就小女子所知,皇子应是死于疾病而非被人下毒。而且也不是分尸剥皮,而是做了解剖。」
猫猫极力按捺着脾气说了。老实讲,她很想抓起马粪往这些年轻人身上丢,但她姑且忍下来。
「解剖?竟做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来?」
马闪大惊失色。生性单纯是他的美德也是短处。
「所以这家人才会以屠宰禽兽这种贱业维生,苟活于世吧。」
「!」
天佑的父亲,一看那外貌就知道是猎师。身穿重视轻便与耐用的衣服,蓄着熊罴般的胡子,皮肤也晒成浅黑。跟天佑一点儿也不像。
「你们这些家伙都没在吃肉就对了。」
猫猫忍不住说出了心声。
「喂,你……」
马闪脸孔抽搐。
「咪咪也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耶。」
天佑不知为何笑嘻嘻的。父亲被人用剑指着趴倒在地上,难道他都无所谓吗?
顺便一提,天佑的父亲似乎也看到了天佑,但佯装镇定不想让那些年轻人发现。然后,他似乎又察觉到了另一个来者,神情镇静地只是低头致敬。
「女人,你有说什么吗?」
「没有,小女子没说什么。」
猫猫一面佯装不知,一面走过去拾起掉在地上的翡翠牌。
(是同一个东西。)
跟女华的玉牌长得一样。掰开的断口经过这些岁月已经磨平了,但一定拼得起来。
「就算曾是罪人好了,原本不也是身分极高的贵人吗?」
「但罪人就是罪人。凶手罪大恶极,后代子孙必然也继承了他那残忍的天性。」
猫猫盯着翡翠牌瞧。这些年轻人似乎不知玉牌的主人曾为皇族。
「只有子孙如此吗?」
猫猫询问做确认。
「哈哈,我看他们的列祖列宗也有劣性吧。」
(这话是你说的。)
猫猫高举翡翠牌。
「他们是这么说的,您觉得呢?」
「这个嘛……」
一阵有如涧水奔泉的美妙嗓音传来。这种略微粉饰表面的声调,猫猫在后宫那段日子不知听过了多少遍。
「那我或许也有劣性了。」
那人刻意用和缓温柔的语气,询问般地说道。发出声音的人,从林子的对面现身了。
「月、月君!」
几个年轻人纷纷低头致敬。
壬氏面露让人想起宦官时期的可疑笑脸。不过,往昔那天女般的容貌已荡然无存。划过右颊的伤疤以及轻视恶少的眼光,让那相貌略变得严峻了些。
「你说这翡翠牌是罪人的证明,是吧?」
「正、正是。」
「传说中的毒鸟,说的则是那罪人的子孙吧?」
「正是,亦即从前毒害尊贵皇子之人的子孙。既然一直偷藏着这种玉牌,谁知道哪日不会动起倾国之念?微臣等人奏请月君及早除害。月君在我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事对您而言自然是易如反掌的了。」
(竟然说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在宫中是绝对说不得的话。壬氏乃是皇弟,皇帝的太子才是国内目前地位仅次于帝王的东宫。
壬氏只扬起嘴角笑笑。
「我国明令禁用私刑。」
「但是,事前摘除恶苗自有它的必要。况且现在只要月君一句话,要砍下此人的脑袋还不容易?微臣此番邀请月君一同游猎,也是为了将此恶人交与月君处置……」
天佑的父亲一味忍耐。
(请你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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