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的新进女官相当缠人。猫猫拗不过她,答应找个两人都没轮值的日子去见左膳。
毕竟部门不同,而且新进女官即使少了个谁也容易找人递补。比起姚儿她们,假日配合起来简单多了。
「小女子单名一个妤字,请姊姊多多指教。」
妤对说要跟来的雀做过了自我介绍。这真是帮了大忙,猫猫一直没记住她的名字。
比起另一名叫长纱的新进女官,妤很不爱说话。猫猫基本上与人交谈也都是当听众,两人之间自然就没了对话。
(早知如此,或许该直接约在烟花巷碰面的。)
她们在宿舍碰面后,走在路上始终没有对话。从宿舍到烟花巷颇有路程,但猫猫就是舍不得叫马车。没办法,谁教她天性吝啬。
(可是,也不好让年轻姑娘一个人在烟花巷等着。)
若是找雀一起来就好了,无奈已跟她约好在绿青馆碰面。
不同于在烟花巷出生长大的猫猫,要是让一个身世清白的姑娘在烟花巷附近乱晃,难保不会遇到色狼。虽然多少有些尴尬,就忍忍吧。
两人穿过繁华大街,行经柳枝摇曳的沟渠,当视野两旁开始出现地摊时,路上行人也变了样貌。
猫猫她们走进金碧辉煌的大门。大门两侧站着守门卫兵,眼神锐利地看着猫猫她们。其中一名卫兵猫猫认识,举起一手打招呼后,对方「喔」了一声点点头。
「干嘛啊,小猫,买卖起姑娘来了?」
卫兵把妤打量了一番。
「谁跟你做人口贩子了。」
妤被猫猫与卫兵的对话吓得心惊肉跳。她半睁着眼瞪猫猫,但猫猫并没有要把她卖了,她大可放心。
不过一个寻常姑娘要是懵懂无知地走进烟花巷大门,谁都会猜想她要卖身。
独特的薰香味与慵懒的气息,混杂在空气里。娼女目送客人晨归,小丫头收拾灯烛,养来赏玩的小鸟从二楼窗户啁啾鸣叫。
猫猫堂而皇之地走过烟花巷的中央大街,妤一路走得心惊胆跳。
「不要太过东张西望,请面朝前方直直走。假如有人忽然抓你的手,你就大叫。」
「明、明白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就抵达了绿青馆。
「哦,猫猫,好久不见。」
男仆领班右叫跟猫猫寒暄。这名男仆在绿青馆待得久,也很照顾左膳以及赵迂,为人慷慨大方。
「你要替那边那个小姑娘做媒介吗?不会又来个麻烦精吧?」
「我没要卖她啦。」
妤又被吓得心惊肉跳的了。
为什么猫猫只要把年轻姑娘带回来,就会被当成人口贩子?附带一提,「麻烦精」指的是梓琳她姊。猫猫上次回来,抓到她姊在楼里行偷鸡摸狗之事。后来被老鸨惩戒过一番,不知道改过自新了没有?
「麻烦精后来怎么样了?」
「目前还算安分。毕竟除了绿青馆,也没其他青楼能让小姐带着妹妹生活了。」
看来梓琳她姊还没傻到连这道理也不会算。老鸨虽是只铁公鸡,但也很难找到比绿青馆更善待小姐的青楼。
妤局促不安地看着猫猫,但猫猫还有一件事得问右叫。
「上次那偷儿捉到了吗?」
就是梓琳她姊的客人,后来进女华房间行窃的那个贼。
「捉到了,是个杂技伶人。本来只能靠耍杂技赚取每日收入,没那么多钱上绿青馆。」
「怎么会跑来行窃了?」
「似乎是受人所托。说是为了偷一样东西,才会溜进绿青馆。」
猫猫觉得事有蹊跷。
「是谁派他来的?」
「没捉到,所以那伶人只是蜥蜴的尾巴罢了。」
右叫表示只能举手投降。
(后面的事就不归我管了。)
猫猫只得作罢,进入本题。
「那么左膳在吗?我今天是来找他的。」
「嗯──他还没来。这个时辰应该在后面下田吧?」
「知道了。」
妤仍然一脸怯生生的,跟着猫猫前往田地。
「那、那个……方才那人看着像是你的长辈,你用那种口气跟他说话,合适吗?」
妤担忧地问她。猫猫也承认自己的口气很粗鲁。但是长年以来猫猫跟他说话都没在客气,现在才来注意讲话礼貌也只会被取笑而已。人家反而还会嫌她爱摆高傲架子,叫她改过来呢。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就是这样被养大的。倒不如说我在宫廷里那样说话,只是出于当差所需。」
「当差所需……」
猫猫当那是差事,因此无论对方年纪在自己之上还是之下,她都会注意讲话口气。那样比硬要搞得平易近人来得轻松多了。
「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