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猫猫很明理。她不是那种只看月儿容貌俊丽就深陷热恋的女子。她知道既然已经接受月儿的感情,就需要这份决心。
这让阿多更加怜惜起她来了。
「不只是如此。猫猫你若接受月儿的情意,就再也不能踏出我国一步了。」
「百姓大多都一辈子不会离开国内,有些人甚至从未踏出过自己居住的土地。」
「你说得对。」
茘国女子的一生取决于家世。愈是富贵人家的子女愈是不会远行,其中想必有人就在宅第里度过了一生。
然而,阿多的视线却望向远方。
「若是我说以前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出国增广见闻,你会觉得我乳臭未干吗?」
「不会。」
猫猫摇摇头。
「遥远外地有着许多这儿没有的事物。不只是物品,还有语言、文化,以及药草、药剂或治疗法等。因为只要风土民情不同,自然也会衍生出各种不同的病症。」
猫猫讲到后半,语气带着一股莫名的热情。这个姑娘想必跟阿多一样,对异邦怀有一份憧憬。
去了足足两趟西都,等于是完成了一辈子的旅途。猫猫已经比年纪相仿的其他姑娘要见多识广得多了。
「呵呵,但我的梦想在十四岁就结束了。」
阿多回想起自己曾经自由过的岁月。那时她是东宫奶娘之女,与当今皇帝作为奶姐弟一起长大。
「叫我阳吧。」
她的义弟如此说了。月儿之所以是月,是为了作为与阳并立,但绝对无法超越他的存在。
阿多穿着打扮像个男儿。她和义弟两个人一起偷吃东西、爬树,有时还跷掉夫子的课,拿两人共通的大哥高顺寻开心,分享欢笑。
假若阿多是男子的话,也许那份情谊能延续至今。
阿多把阳当成了朋友。但是,千万不能忘记的是,阳是一国之君,阿多只是臣子。
一旦他要求阿多当「晓事人」,她无权拒绝。
她不只一次想逃走,但自然是办不到的,结果只能死了这条心。
阿多知道阳是在拖自己下水。
皇帝是打出生以来就没有自由的存在。如果是忘了职责的昏君还另当别论,偏偏阳是个贤君。他只有到了后宫,才能享有片刻自由。知道自己一旦黄袍加身,就得度过处处受缚的一生。
对阿多而言阳是朋友,对阳而言却不是如此。
阿多明白男女之间绝无平等,但这对她来说无啻于被断了羽翼。
没错,皇族打出生以来就没有自由。但是同时,他们也能夺走任何人的自由。
阳没发现这点。他忘了自己是剥夺的一方,要求阿多来当「晓事人」,命她侍寝。
阿多担心猫猫会跟她走上同一条路。身为母亲,自当祝福亲生儿子的恋情开花结果。但是,阿多怀有的良心……不,可怜过去那个自己的记忆让她说出了这句话:
「现在还有办法逃走,我可以帮你。」
听到阿多此言,猫猫露出诧异的神情。
「这没什么,我多少也还保有一点权柄。」
虽然微乎其微,但应该能勉强想点办法。
「娘娘请且慢~」
雀代替猫猫发声了。
「怎么了?」
「阿多娘娘,您这样是自相矛盾了~这么一来,我就无法实行我接受的命令了~阿多娘娘不是命令过奴婢『要让月君幸福』吗~?」
阿多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一个男人若只因为一名女子离去就变得不幸,那他也就只有那点器量了。身为一名良臣,难道不该努力另找法子弥补主子吗?」
「真是会强人所难呢。」
雀双臂抱胸偏着头。
阿多从前,曾在西都参加过壬氏近似相亲的宴会。当时到场参与的所有人,都巴望着能成为皇弟之妃,月儿无论选谁都是如了对方的意,因此她无意置喙。
后来,她一时误会月儿有着奇特癖好,但当她听说月儿的心上人乃是猫猫时,她才确定月儿绝不会为恶女所诳骗。
可是,阿多认识猫猫,不禁拿自己与猫猫做了比较。
猫猫定睛注视阿多。
「阿多娘娘。我不在乎雀姐有何使命,但您说的我都明白,所以我才会处于现在这样的立场。」
「真的吗?你不后悔?」
「我打算尽量请他让步,免得我日后才来后悔。」
「呵呵,让他在宫中修筑个大型温室如何~?」
「真是个好主意。」
猫猫与雀似乎很合得来,面临这种情况依然能互开玩笑。
看起来阿多的一席话反而巩固了猫猫的决心。
「顺便再来座果园怎么样?雀姐好想吃新鲜荔枝吃撑肚子喔~就像传说中的那位美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