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摆出才女的架子,娼妓就是娼妓。女华也已年近三十。只能趁着客人日渐减少之前,替将来做打算了。
讨厌男人的女华说什么也不愿让人赎走。与其那样,她宁可人老珠黄做个老鸨。
「唉──真提不起劲。」
正在床上躺着发懒时,小丫头过来了。
「女华大姐。」
「干嘛?今天的客人不是走了吗?」
「是这样的,又来了一名客人。」
「什么?」
女华懒洋洋地爬起来,整理衣裳。
「到底是谁啊。」
她很想一句话说今天不做生意了,但看到老鸨在走廊上笑容可掬。看来是个出手阔绰的客人。
「女华啊,有客人来了。快来相迎啊。」
语气逢迎讨好到听了浑身不舒服。真不晓得对方给了多少钱。
「是我啦,女华。」
来者是每半年来一次的年轻官僚。此人一副弱不禁风没骨头的样子,女华私底下偷偷叫他柳条人。后面跟着一名男子,似乎是他带来的。同伴与柳条人恰恰相反,身材粗如圆木。
柳条人是富家子,但本身较无心于仕途,属于喜欢让女华冷漠对待、口味特殊的客人。每次上门都要求女华把他踩在脚下,弄得女华很困扰。
「官人好久没来了。」
女华送给柳条人一句空有礼数的致意。虽然虚情假意但举止仪态完美无缺,所以老鸨也不会多说什么。这是女华为了干这门不爱干的行当才学起的技能,对柳条人却适得其反。
「啊,美极了,我就喜欢你这眼神。」
被他用黏人的视线盯着瞧,女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然男子从未强迫她献身,但仍然是个让人疲倦的客人。
「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不都会先寄信过来才光临吗?」
女华这是在拐弯抹角地说「都不用先约时间的啊」。
「今天是我这朋友坚持要来。这位姑娘就是鼎鼎大名的绿青馆女华。」
柳条人把木头人介绍给女华。
「哦,不愧是绿青馆的红牌,果然貌美如花。特别是这一头亮丽的黑发,堪称一绝。」
木头人讲出一堆听到腻的花言巧语。什么红牌,消息也太旧了。绿青馆三姬艳绝京城已是好几年前的事,女华也已到了该另寻出路的年龄。
话虽如此,她也没落魄到要跟新客说话的地步。
女华只对他行过一礼。
「不能让我听听你的妙音吗?」
「哈哈哈,别以为她会轻易对你开口。我可是来访到第五次才终于让她为我斟酒呢。」
柳条人是他那黏腻眼神看得女华很不舒服,不想要他再来才一直不陪酒。只不过是到了第五次,她才终于死了心把这人当成摇钱树。
「今天官人有何需要?吟诗如何?」
「这个嘛,今天的贵宾是这家伙。这家伙单名一个芳字,吵着要来见女华,所以我才把他带来的。」
柳条人看着木头人。
「恕小女子失礼,您应该是初次到来的客人吧。」
女华拐弯抹角地告诉木头人,我没打算伺候新客。
「别这么不近人情嘛,今天喝酒是我请呢。」
女华这才明白,难怪靠家里养的柳条人今天出手这么大方,原来是这么回事。老鸨从房门外死瞪着她。看来是在告诉她「我该收的已经收了,给我好好待客」。
真不晓得这家伙给了她多少钱。
「官人可是要参加科举?」
「不是,你看我像是科举考生吗?」
木头人的体格看来不像文官,比较像武官。同样是科举,考武举还比较有可能。
木头人大摇大摆地在椅子上坐下,自顾自地倒酒喝了起来。「喂喂……」柳条人傻眼地叫道。
「我说女华姑娘,你是否一如名字里的『华』字,真是皇族血脉?」
女华心想还以为来干嘛的,原来是这件事啊。
「谁知道呢?若我真是那般尊贵血统,又怎么会在这里做夜度娘?」
取女华这名字是存心讽刺某个蠢妇。「华」这个字只有皇族能用。娼妓取这种名字是玩火,但同时也能引起话题。更何况对客人爱理不理、无心伺候的女华取这名字正合适。
「不,也不见得全无可能吧。听说现在宫中就有个高官跟娼妓生下的女儿供职。」
「对啊,是有听过这个传闻。」
「……」
这个木头人究竟想说什么?他说的入宫侍候的姑娘八成是猫猫,莫非是想刺探猫猫的事?
人的嘴巴是关不住的。既然柳条人都已经听说,现在再来堵嘴也没用了。
话虽如此,女华无意出卖小妹。她不直接装傻,而是岔开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