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那到底是什么啊!」
「就说是尸体了嘛。」
「您、您怎么能这么冷静!」
俊杰小伙子惊慌失措,但罗半不觉得死人有哪里稀奇。人一多尸体也多,不过如此而已。
京城包括周边地域,有着上百万人的户籍。至于这数字是否精准,只能说是保守估计。为了逃避称为口赋的成年人定额税金,有人会伪称家中无子或是孩子早夭,甚至是谎报男娃为女娃。当中或许有些死者忘了申报,但没有户籍的人想必更多。
宫廷里把后宫也算进去的话,有数万人当差。人口密度相当之高。
人一多,目睹他人死亡的机会也会变多。之所以很少看见尸体,大概是因为人们怕触霉头而习惯隐藏遗体吧。武官的话也经常发生锻炼时打错位置而致命的状况。查阅去年的纪录就有三件死亡案,十八件当事人因留下后遗症而被迫辞去武官职位的案例。从数字来看似乎太少,想必有很多案例根本就没申报。
文官当中也有人因案牍劳形不堪负荷,而选择寻短。
「记得去年有七件吧。」
罗半看着悬梁的尸体说了。
然而,吊死尸体穿的是武官服,不是文官。
「有个好大的晴天娃娃?」
「义父,那是死人。」
罗汉讲话还是一样,听不出是说笑还是认真的。一旁的俊杰小伙子可能是看尸体看到无法承受了,别过脸去捂住嘴巴。这才叫正常的反应。
罗半也不想闻尸体失禁的秽物臭味,于是用手巾捂住口鼻。
「罗汉大人,这下该如何是好?属下会立刻让人收拾房间,不过大人要不要移至他处办公?」
副手音操向罗汉问道。
「如果能立刻收拾干净的话,就这个房间也行。」
「就算义父您不介意,其他人还是会介意的。」
遗体以罗半的观点来说并不美。结束生命活动的人会从「人」变成「物体」,随着时间经过渐渐腐败。腐败过程远远称不上干净,对罗半来说一点也不美。
「可是这个房间阳光充足啊。」
在这尚有凉意的季节,罗汉最重视的是确保适合午睡的温暖场所。周围有很多人在偷看罗半他们,正确来说是十七名武官、十名文官与三名女官聚集着看热闹。
「话说回来,此人是谁?」
罗半一边重新戴好眼镜,一边眯起眼睛。他并不想盯着尸体瞧,但必须弄清楚死者的身分才行。看来今天是别想办公了。
「此人是罗汉大人大约于两年前提拔的武官。用罗汉大人的说法是『香车』。」
音操帮忙做了说明。
「就是那个变节的?」
「是的。需要属下立刻去调阅脚色状吗?虽然是一年多以前的东西了。」
原来他就是今早自己对罗汉解释过的,在将棋盘上被吃的香车。
罗半只说明过「香车」被敌对党派抢走,但并不知道此人的长相。罗半向来不负责记人的长相,以往那都是陆孙的差事。
「结果这家伙跑来义父的书房自尽是吧?」
罗半检查一下周遭环境。
「香车」吊在书房中央的梁柱下。当年书房选在这里有个无聊的理由,是因为罗汉说想睡吊床,所以选了有着好几根大梁柱、天花板高耸的房间当书房。问题是他本人运动神经太差,根本上不了吊床。
其他房间的构造,都无法让人在房间中央挂条绳子上吊。
离尸体漏出的秽物稍远的位置有一把椅子。可能是被踢倒的,椅子横倒在地。罗汉的书房在本人离京期间,似乎无人管理。虽然有人清扫,但不够彻底。罗汉爱用的卧榻有擦拭干净,但书柜角落还留了点灰尘。
「嗯哼。」
罗半看看挂在梁上的上吊绳索与吊着的「香车」,再看看翻倒的椅子。
「义父。」
「嗯?」
「这当中有杀了『香车』……上吊男子的凶手吗?」
「嗯。」
罗汉往围观群众扬了扬下巴。
「咦?」
俊杰小伙子一脸震惊地看向罗汉与围观群众。
「什、什么意思?」
「好了,你先安静。不然会被凶手听见的。」
罗半温和地告诫俊杰小伙子。他没兴趣善待男人,但对于被人跟亲哥哥弄错带来的少年,亲切相待算是最起码的礼貌。
俊杰小伙子用两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还是乖巧的小孩比较好管。
「是哪一位呢?」
罗半问罗汉。
「白棋子。」
对罗汉来说都是围棋棋子,但罗半分辨不出来。罗半眯起眼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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