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桌面有一小块肉眼难以分辨的凹痕。浩二郎凑近凹痕,仔细观察。
凹痕非常细微。确认完后,他再把桌巾铺回去。
「像我刚才那样掀桌巾再重铺,等于转了一百八十度,所以杯子的痕迹才跑到窗边。问题在于,是什么时候被翻动的?」
不久,寿子送茶碗进来。浩二郎询问她桌巾的事。
「这个房间都是绢枝阿姨亲自打扫,我从没移动过这条桌巾。」
「那您知道桌上有凹痕吗?」
浩二郎指出凹痕的位置。
「事故发生后,我不曾进来,也不知道桌上有凹痕。」
「那么,杯子的痕迹呢?」
「靠近桌缘有两个痕迹,绢枝阿姨常自嘲说,看起来像杯垫一样。」
「在她过年写诗的时候就出现了吗?」
「对,我端抹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她总是把茶杯放在同一个位置。」
「这是新大楼吧?」
「是的。」
「装潢都可以自由设计吗?」
「这是最大的卖点。本来这里是西式房间,靠窗边的一坪半保留原貌,其余空间改为和室,装设门框,冬天就把纸门关上。为了配合这片难得的湖色风光,绢枝阿姨希望上方可以做一排像传统旅馆那样的格窗。」
「凸窗呢?」
「维持不变。」
「这个凸窗做得十分坚固。久保见女士,方便再借用一点时间吗?我找一个帮手过来。」
「需要多久的时间?」
寿子看看手表,表示得在六点半以前回到公司,希望五点能离开。
「这样啊,不到一小时可能不够。从五点开始,大概一小时左右,可以麻烦令兄陪同吗?」
「哎呀,多亏浩二郎的福,派了一个好差事给我。还请由美骑机车送我过来,未免太周到了吧。」
茶川脸红气喘地走进赤城家的客厅。向委托人寿子打过招呼后,他眼尾垂下,高兴地对浩二郎说道。茶川是六十四岁的单身汉,对由美十分倾心。他对由美的爱慕,如中学生般纯洁。他曾向浩二郎透露想和由美结婚,但真的碰见由美时,却净开一些玩笑,根本没有好好把心意传达给对方。
「茶川先生,临时找你来,真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应该是我要感谢你。」
「客气了,待会还要向你请教。由美呢?」
「她和赞助商有饭局,要我代她向大家问好。对了,听说她白天和平井少爷一起出勤。」
「是啊,我请他去见一个人。」
「听说是做音乐的人?真有意思,明天应该就会有报告了吧?我很期待。」
「这可不是在玩乐。」
浩二郎露出苦笑,引导茶川走到后方绢枝的房间。
这时,寿子开口:
「那我先告辞,哥哥等一下就会上来。」
接著,她开始整装。
「喔,对。那么,我们等令兄上来再著手作业。」
约五分钟后,寿一穿著白衣出现,寿子才离开。
打完招呼,寿一与大家一同进入绢枝的房间。
「发现了什么吗?」
一进到房内,寿一立刻询问。
「噢,还不确定,所以才请他来帮忙。」
茶川打开像是医师出诊携带的提包,正在做调查的准备。寿一的视线移到他身上。
「请不要由上往下看,很刺眼喔。」
茶川腼腆地拍拍光溜溜的头顶。
「茶川先生曾是科学搜查方面的专家。」
在一旁担任助手的佳菜子介绍茶川。
「佳菜,谢谢你。但正确来说,现在依然是专家。就算府警的鉴识人员,加上科搜研注4所有的人来跟我比拚,我也不会输。」茶川笑道。
「咦,鉴识……也就是说,这个房间里发生过什么事吗?寿子只告诉我,好像发现什么东西。」
寿一双手插腰,神情有些不安。
「请让我从头说明。令尊的证词与事实有出入。」
浩二郎解释,绢枝从下颚到后颈的伤痕,不可能是身上穿的围裙造成,以及那条围裙下落不明,显示寿士有所隐瞒。
「嗯,为什么爸爸不说出真相?我才刚去看过他。目前他的血压满稳定的,但只要提起绢枝阿姨,他就会说哪里不舒服。看来,他真的有所隐瞒。」
「可是他又表示,想瞭解绢枝女士的过去。」
「对啊,真搞不懂爸爸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对年长者来说,心口不一是常见的状况。如果我的推测没错,其实令尊也很不知所措。问题在于,他为何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