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枝阿姨是我们店里的常客,她很喜欢父亲煮的高汤,和母亲也颇合得来。」
「当时,寿子女士与令兄都认识绢枝女士吧。」
「店里忙碌的时候,我会去帮忙,家人聊天时也常提到绢枝阿姨。」
据说,绢枝就是提供秋穗新菜单点子的人。
「那时阿姨想出的菜单是,搭配热腾腾的鸭肉汤吃的沾面,和有点像在吃冷面的沙拉乌龙面,这两项现在仍是『鸟大将』客人必点的人气料理。」
「绢枝女士从事过餐饮业吗?」
「这我不知道,但可能待过类似居酒屋的店吧,听说绢枝阿姨曾建议改开串烧店。」
「换句话说,『鸟大将』是绢枝女士的提案吧。」
「是的。但父亲的个性不适合开提供酒的店,说除非绢枝阿姨来帮忙,他才肯开,于是转换跑道经营居酒屋。」
「话说回来,令尊下了很大的决心哪。虽然都是做吃的,但乌龙面店和居酒屋的性质可是天差地别。」
「这一点绢枝阿姨出了很大的力。从鸡肉的进货通路,到选酒、店内装潢设计等,好像几乎都由绢枝阿姨决定。听说是当时资金不太充裕,没有自行尝试错误直到成功开店的本钱。」
「看样子,绢枝女士应该有餐饮业方面的经验,否则没办法做出这么多决断。」
「应该是这样,或许吧。她也非常会接待客人。最重要的是,她的手脚俐落。居酒屋的开店准备就够忙了,她还做饭给我们兄妹吃。打烊后她会回家睡觉,所以都是半夜做好早餐,甚至是我的便当。」
寿子一脸怀念地说,她的便当用料非常豪气,常招来同学羡慕的眼光。
「她的厨艺很好。」
「由于实在太可口,我们兄妹常央求她做饭,明明已到该自己做饭的年纪也是一样。就我看来,她喜欢做菜,更喜欢做菜给别人吃。以前放学回来,她会亲手为我做点心,有一次我大快朵颐后,跟她说『好好吃』,她突然紧紧抱住我。绢枝阿姨说『谢谢你』,吓了我一大跳。」
「看到别人享用自己准备的食物并称赞『好吃』,于是向对方表达感谢之意,换成一般人大概很难说出口。」
绢枝似乎是对食物拥有真挚直率性情的女士。
「感觉她喜欢待在厨房,也喜欢在吧台和客人交谈。可以说,如果没有绢枝阿姨就没有『鸟大将』,连乌龙面店也会经营不下去吧。开店初期,父亲手头很紧,绢枝阿姨不仅帮忙出哥哥的学费,还跟我说去做有兴趣的事就好。更不用提,如果没有『鸟大将』,我们就没有现在的生活。」
寿子瞥向寿里。
现在寿子的丈夫洋平担任总经理,她担任副总经理,女儿寿里和女婿白土良树也都是「Taisho Corporation」的员工。
「令兄呢?」
「哥哥是医师。五十五岁时从大学医院提早退休,目前在父亲入住的大楼担任特聘医师。」
寿子进一步说明,由于哥哥选择医学之路,她的丈夫久保见洋平才会继承公司。
「这样啊。这么一来,令尊也能放心了吧。」
「但父亲最近十分心烦。」
寿士半年前罹患脑梗塞的后遗症还在,寿子担心这样下去,不只绢枝阿姨,连父亲的身体都会撑不住。
「令尊心烦的原因是绢枝女士吧。」
「没错。约一个月前,大年初三,绢枝阿姨在家里跌倒,撞到骨盘和头部。诊断的结果,骨盘骨折,头部则引发急性硬脑膜下血肿。」
寿子顿了顿。
「他们住的社区内有设备完善的医疗大楼,绢枝阿姨在那里接受治疗,腰伤已慢慢复原,但似乎出现失智症的症状。」
说完,寿子叹口气。
浩二郎听由美提过,许多高龄者骨折住院后,会有认知功能下降的状况,而且绢枝脑部受到损伤,即使出现失智症的症状也不意外。
「真遗憾。那么,她失智症的退化程度大概多严重。」
「好像记不得我们了。更残酷的是,连父亲都不认得……」
「有办法与人沟通吗?」
「听说,护理师的话都还能理解,但她一整天大半时间都躺在床上,几乎不与人交谈,也只吃少量的流质食物。」
厨艺高超的绢枝同时也是爱吃鬼,而且是吃不胖的大胃王。原本是几杯黄汤下肚就会在卡拉OK大展歌喉,唱起歌谣曲或演歌的开朗之人,如今彷佛变了个人。寿子悲伤地说。
寿子在谈论绢枝时,没有一丝对继母的嫌恶感。
「也就是说,她的意识十分清醒。」
「是的,主治医师表示,和受伤前没什么两样。胃、肠等其他脏器也都没有疾病,身体却一直衰弱下去。」
「内脏没有问题,但吃不下去。那么,问题还是出在大脑受到的冲击。」
「虽然不是脑神经内科的专科医师,但哥哥从大脑损伤不是很严重的情况判断,应该是心因性的疾病作祟。」
「令兄的意思是,绢枝女士的大脑功能并没有丧失吗?」
「主治医师也这么说,目前只能持续观察。不过,我们最担心的反倒是父亲,不晓得他会不会跟著绢枝阿姨一起虚弱下去。若绢枝阿姨不能康复,或许父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