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当然没问题,只是我们没什么预算和时间……」十一月底是期限,白石补充道。
「意思是,仅有两个星期吧。」
「是的。关于预算,广告宣传部交代我,希望能压在四十万圆内。」白石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知道了,我们会尽量在预算内达成任务,这一点请放心。」
「虽然表面上的理由是希望取得肖像权人的同意,不过,实相先生,其实我只是想见见那个男孩。光是和父亲来搭乘蒸汽小火车、吃午餐,最后在回家前一起玩棒球盘,就能让他那么开心,我实在很想和他见面说说话。」白石将照片并排在浩二郎他们的前方。「这一张、这一张,还有这一张的笑容都十分灿烂,但我还是最在意这一张的复杂表情。」
白石的手放在想用来当封面的特写照片上,低头请求:「在那之后,这对父子便失去踪影,不再出现,不晓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要麻烦你们了。」
「我们会尽力调查。那么,请确认一下。」浩二郎取出列著基本费用等资讯的文件和契约书。
「非常感谢。」白石再次低头致意。
「二十二年来,一直惦记著这件事啊。」在回程的京阪电车上,佳菜子忽有所感似地低喃。
佳菜子坚持要自己拿,将装相簿的大纸袋抱在膝上。
「那张照片在白石先生的心中,想必相当重要。」
「不过,只靠这张照片,找得到那个男孩吗?」
「这确实是难题。」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接下这件案子呢?佳菜子脸上彷佛写著疑问。
尽管是当时一千多圆就能买到的即可拍相机,但在白石眼中,底片的内容恐怕是金钱难以衡量的。浩二郎也认为,回忆具有这样的价值。
「我也很在意这个男孩现下过得如何。」
男孩看上去一脸开心,似乎毫不介意在雨天来游乐园。佳菜子或许是受到那令人心疼的坚强吸引。
「照片上的男孩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真的很乐在其中吧。我忍不住思索,自己也曾那样无忧无虑地玩耍吗?」佳菜子垂下目光。
十七岁以前,佳菜子的成长过程想必与一般女孩无异,只是双亲遭到杀害的记忆太强烈,在防御本能下希望能忘却一切,恐怕连欢乐的回忆都一笔覆盖。
案件发生后,佳菜子自然对所有事情都感到恐惧。两年前,内心的伤口逐渐愈合时,她又遭到杀害双亲的犯人袭击,险些丧命。
浩二郎思忖著,佳菜子的复原需要更多时间。那场骚动后,由美无法放佳菜子一个人待著,让她搬进自家。
寄住将近一年,当佳菜子提出想搬离由美家时,浩二郎察觉她正在自我挣扎,希望变得更坚强。
他一方面想支持佳菜子的成长,但也希望她能够正确认识自我,不要过于勉强。两种心情在浩二郎心中交战,至今依然不变。
「自己在他人眼中的模样是很难说的。连你眼前的我,说不定也出乎意料地有过可爱的孩提时代。」
浩二郎朝佳菜子扬起微笑,佳菜子不禁睁大双眼,绽开笑容。
「实相大哥大概是会出现在味噌广告的小孩吧?有时会看到实相大哥露出类似的表情。啊,抱歉,说了失礼的话。」佳菜子缩了缩肩膀。
「简单来说,就是我还很孩子气吧。」
「没那回事。」
「不,没关系。当初向我大哥提起想开回忆侦探社时,他也说『如果是你,我一点都不惊讶』。」
「意思是,不意外实相大哥会有这种想法吗?」
「我没跟他确认,不过应该没错。此外,我向大哥挑明计画时,大概是一脸疲惫吧。约莫是顾虑到我,担心否定我的想法,会把我逼上绝境。或者,我这个弟弟从小净吐出不切实际的话,大哥早已放弃。」
比起大哥健一,浩二郎自认是爱作梦的孩子。在曾为刑警的父亲眼中,总是有点沉浸在幻想世界的浩二郎成为警官,实在匪夷所思。他笑著说,喝醉时想像过健一当刑警,但根本想像不出来。
然而,逝世不久前,父亲对浩二郎说:如果是你,应该能让那些在痛苦中犯罪的人,心情上得以解脱。不论是进监狱,甚或处以极刑,只要内心有一瞬间的解脱,都是一种救赎。
浩二郎不懂父亲话中的意思,也不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刑警。只是,『内心一瞬间的解脱便是救赎』这一点,在试著成为回忆侦探后,他似乎渐渐能够理解。
委托人以各种方式与回忆重逢。那一刻,他们的脸上往往会浮现怀念与安心的神色。即使调查结果和预期不同,也没有改变这一点,甚至显得有精神许多。
不管怎么说,比浩二郎想法更实际的健一,为了追逐梦想,也早早从贸易公司退休,将实相家的庭院改建为「无心馆」,开设剑道道场。倘若父亲在世,约莫会感叹两人都不切实际。
「专挑雨天来游乐园,是因为一下雨,父亲的工作就无法进行吗?会不会是在工地现场工作的人?」
「原来如此,不无可能。毕竟工地现场很容易受天气影响。」
「嗯,相簿中的父亲看起来常晒太阳,肌肉颇结实,多少也给人这种印象。」
雨水濡湿的上衣紧贴肌肤,父亲上臂的肌肉益发醒目。
「再来,令人在意的是男孩脖子上挂的钥匙圈。那应该是家里的钥匙吧。」
「跟爸爸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