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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二郎和佳菜子在广岛县东广岛市的路边休息站「湖畔之里福富」的餐厅。他们和保约好下午两点半见面。现在保跟随母姓,叫牧村保。
保的父亲秀彦,在敦贺从事渔业。听过原委后,他告知保在二十岁以前,都待在母亲位在东广岛的老家,并补上一句,关于白石委托的事,希望能尊重保的意愿。
依浩二郎从秀彦那里打听到的资讯,秀彦和保子离婚,年幼的保由保子带大。保子的老家是酿酒公司,拥有抚养孩子的经济能力。即使如此,秀彦仍支付每个月两万圆的赡养费,只是对方在这七年之间,变成音讯不通的状态。
浩二郎他们马上查到保子老家「富久酒造」的地址。尽管是规模不大的酿酒厂,生产的酒「幸富久楼」似乎是广岛知名的牌子。
浩二郎向保子说明来龙去脉,希望得知保的所在地。电话另一端的保子颇为犹豫,隔著话筒也能从她的吐息充分感受到这一点。
「二十二年来,我不曾让他跟那个人见面。」
听到保子吐出的话语,浩二郎察觉她和秀彦之间有很深的鸿沟。
她约莫是担忧保和浩二郎他们接触,可能会发展成他和秀彦的重逢。
「在那孩子心中,在游乐园玩想必是开心又怀念的回忆。」保子明显对回忆感到忧惧。
「我能够理解。不过,那段回忆属于如今二十七岁的保。牧村女士,何不让他为自己做出决定?」
「回忆属于保……」
「是的,不属于其他人,也不属于身为母亲的您。」
保子陷入沉默。
浩二郎默默握著话筒,半晌后,保子说出儿子的手机号码。
保是「富久酒造」的业务。侦探社接下委托的第十三天,保表示会前往路边休息站「湖畔之里福富」交货,可顺便见面。
「真的有回忆侦探这种行业。」保目不转睛地注视著名片。他在电话中也说了相同的话。
「那么,事不宜迟,请你看一下。」
浩二郎向佳菜子示意,她递出即可拍相机留下的照片。
「二十二年过去,这样的东西居然还……」和五岁的自己重逢,保露出复杂的表情,或许是怀念却无法尽情表达喜悦。印著「富久酒造」字样的深蓝色工作服,穿在短发戴眼镜的保身上,显得非常合适。他的嘴角隐约看得出幼时的轮廓。
在保看完所有照片前,浩二郎一句话也没说。
「游乐园想用来宣传的,是最后一张惊喜交织、与你现在的表情如出一辙的照片。」
「惊喜交织的表情吗……真的要拿这种照片当宣传海报?」保靠向椅背,乍看态度十分随便。
「我们的工作是找到你,并确认你是否愿意和游乐园的经理见面。只是,我个人相当在意这副表情。」
「我忘了。」保避开浩二郎的视线,提出疑问:「不过,光凭这些照片,你们就能查到这个地步吗?」
「光凭照片颇有难度,这才是成功找到你的关键。」浩二郎拿出保画的图。
「这是……」
「你放进时光胶囊的回忆,对吧?」
「回忆……」保咬住下唇。
「大家画的都是暑假的回忆,你却画了这幕冬天拔河的景象。我不禁想像,这会不会是年幼的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
「没错,在你离开安昙川太阳托儿所的两年前,令尊换了工作。我不清楚缘由,不过他非常喜欢钓鱼,也许就是基于这层原因,才在敦贺从事渔业。总之,如今他在敦贺的渔场工作。在父母感情尚未严重恶化时,你去过敦贺。当时看到的景象,就是敦贺西町的拔河仪式吧。之后,你想必得知父亲或母亲会带走自己。年幼的你,无意识地联想成互相拉锯的拔河,只是那场仪式中没有输家。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我是听爸爸说的。这把年纪了,还叫著爸爸,你应该会觉得我长不大吧?不过,对我而言,父亲只在我这么喊他的时期,存在于我的人生中。」保低下头。
「不,这样称呼也没什么不好。所以,是爸爸告诉你惠比寿和大黑天的拔河仪式?」
「对,不论是哪边胜利,大家都会开心。然而,结局却是爸爸从我面前消失,我根本一点也不开心。其实,我还记得拍下这张照片当天的情景。」
保注意到父母的关系变得很奇怪。
「我想做点什么,我无法忍受他们吵架。这一年的四月底,托儿所的同学为黄金周连假兴奋不已时,爸爸离开我们的家。我问『爸爸去哪里』,母亲只说他去捕鱼。我吵著要像其他人一样在黄金周连假出游,要像一年前到津轻时一样,一家三口感情融洽地出门。」
「这份想法你告诉爸爸了吧。」
「对,有时是爸爸来托儿所,我就会把心情告诉他。」
在那之后,爸爸多次到托儿所接保,带他去HAMA游乐园玩。一切似乎都瞒著母亲。
「当然不可能一直瞒下去。爸爸通常是告诉托儿所的老师,有事要带我走,不久母亲就得知。拍照的那一天,变成最后一次这样出来玩。爸爸向我解释时,我们正在搭小火车……」
「这就是你听到消息的瞬间吧。」浩二郎拿起那张照片。
「后来听母亲说,当时离婚调解成立,她决定带我回老家,也就是广岛。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