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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重折的痕迹,折痕精准,若非平常熟练,不可能办得到。」
「茶川先生,它并非命案现场留下的证物,可以拿出来看没关系。」
「是啊是啊,哈哈,我还当你是刑警呢。」茶川搔搔头,大声笑开。
他把纸鹤完全摊开后,笑容消失,取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
「浩二郎,你看这张被裁切过后的纸,纤维的部分已经看不太清楚了,不过这里面藏了一条大线索。这是某个图案的一部份。」茶川为了掩饰兴奋,特别压低音量。
7
「图案?」浩二郎探出身子问。
「虽然这图案变得和我的头发一样稀疏。」每次醉意一来,就变得口齿伶俐的茶川开玩笑道。但以茶川的情况来说,已经不是稀疏,应该是光滑吧。浩二郎把这句话吞下,露出苦笑。
「这张被裁切下来的纸上印着某个主图。图案下面有一串弯弯曲曲延伸下来的东西,我猜应该是藤蔓之类的吧?你看。」
浩二郎接过放大镜和将纸鹤展开来的纸片,注视茶川指出的部分。颜色褪掉很多,但确实很像藤蔓类的植物,上面还有类似藤蔓叶子的图形。「大概是图案逐渐模糊,再加上折痕的关系,所以你们才没注意到。当然,可能因为你们太在意上面的文字了。」
浩二郎为了掩饰难为情,把手伸向啤酒杯,但伸到一半停下来。他已经好几年滴酒不沾,连应酬也不例外,从未带着酒臭味回家过。
「对了,你太太还没复原吗。刚才干杯的时候你也只抿了口泡沫。抱歉,给我吧。」茶川把啤酒杯拉到自己面前。
「不好意思,我应该一开始就拒绝……」
「别在意,你爱老婆的形象在科搜研有名得很,特别受女性好评哦。话说回来,你太太不是好很多了吗?」
「对,她复原比我想象中还要好。」说不定浩二郎比三千代更难压抑想喝酒的欲望。他怀疑三千代偷喝,可能只是自己的投射。
「小朋友的事,还是没有进展吗?」
茶川亲昵地称浩志「小朋友」。浩二郎没来由地很喜欢他说这个字的语调,充满田园风。茶川出长于祇园的烟花柳巷,家中代代经营一间什货老店,专门贩售舞妓、艺妓的用品,现在由姐姐、姐夫两人继承。
出生于这种家庭,却从事警察相关,而且是科搜研这种毫无风趣可言的工作,亲戚们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茶川实属家族异类。茶川笑说,但大家并不因此讨厌他,反而时常围着他发问,好奇工作内容。茶川家的家风或许仍保存着古都的优雅以及包容的气质。
「我现在没办法处理我儿子的案件。」
「我知道,生意太好了。别着急,等新的证物出现,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谢谢你,我一定要替我儿子报仇。」
「毕竟,如果小朋友不是自杀,就代表嫌犯至今还逍遥法外。」茶川举起浩二郎的啤酒杯,一饮而尽。
茶川答应浩二郎回去仔细调查这个图案,大概两三天就可以通知结果。浩二郎留下还没喝够的茶川,自个儿走出店内。湿漉漉的热气打在他脸颊上,已经九点多了,却一点凉意都没有。
小朋友吗。他并没忘记这件事。但茶川的这番话,让他重新发觉,原来自己内心有一部份并不想继续调查浩志的案件。
若浩二郎重新调查浩志的案件,一定会影响三千代的精神状况,这是他最害怕的事。不管自杀或他杀,浩志都已经不在人世,这不会改变。浩志的肉身虽已不存在,但三千代在心中为他留下一个位置,若这时再去搅动,说不定会动摇她逐渐安定的精神。
我需要坚强的心灵
遭遇困难,宁大勿小
遭遇艰难,宁深勿浅
浩志在电脑中留下这段老成的文章。
负责此案的警官解释,这是他在吐露内心的脆弱。当时浩志就读的高中,有一名学生遭到暴力霸凌。警官透露,浩志和那名受暴的学生是亲交,他十分懊恼自己不能阻止这件事发生。
他正义感太强了。滋贺县警的刑警对三千代这么说。
遭受暴行的少年虽然退学了,但现在还活着。假使那名少年因为遭受暴行而死亡,浩志或许或会认为自己该负些责任,但不至于赔上性命。可是,浩志一个人来到琵琶湖畔却是事实,而且没有任何强制被压入水中的迹象。浩志就这样在一片没有急深的水域溺死了。儿子的游泳技巧好不好,浩二郎一无所知。但他应该具备普通高中生的游泳能力,至少可以轻松横越五十公尺的游泳池。因为他曾听三千代描述过,浩志在游泳比赛中的英姿。
首先,浩志被发现时的模样就很可疑。他上半身脱光,下半身穿着裤子。警方认为,在寒冬时节投身入湖本身与自杀无异。
我儿子绝不会自杀。浩二郎强调。
但浩志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第三者的目击证言。他一个人在天寒地冻的时候来到湖边,有何目的?面对警官的质问,浩二郎哑口无言。
回想起当时的不甘心,浩二郎的胃又犯疼。总之,现在必须集中精神在田村的委托上,只要锁定目标,之后交给雄高处理就可以了。后面还有岛崎智代的案件等着呢。他快步冲上高槻车站的阶梯,站在月台上,全身冒汗。浩二郎找一台自动贩卖机,买一罐茶,接着一口气喝光。
8
两天后下午,一名前高中夜校的老师,对于折纸鹤的女性在纸上写下的歌词有了回应。考虑到接电话以外的职员也可能知道相关线索,雄高把歌词传真给每一间学校。而且教员常有人事异动,所以未必限定上野车站周边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