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美咲以少有的郑重口吻,轻轻地低下了头。意思是从现在开始,要严肃起来了吧。
看到美咲开始认真地竖起了耳朵准备倾听,瑞树感到了些许紧张。
瑞树还是第一次向别人倾诉自己的过往。他再次看向笔记本,一边盯着写在上面的文章,一边用舌头湿润了一下嘴唇。
然后,瑞树和等待着他开口的美咲四目相对,说道。
「我最早的记忆是父亲的葬礼。他在我五岁的时候就由于交通事故身亡了」
瑞树讲述的是自己记忆中的幼年时期。
年幼丧父的瑞树很不擅长和朋友交往。他会躲着那些开开心心地诉说自己和父亲玩时的趣事的孩子们。现在想来,那大概是因为羡慕和嫉妒吧。
「但是,母亲用口琴拯救了因此而自我封闭起来的我」
母亲总是会吹口琴给孤零零一个人的瑞树听。
据说吹口琴本来是父亲的兴趣。后来母亲受到父亲的影响也开始吹起了口琴,貌似是父亲教的。
『这是爸爸的音色哦,爸爸就活在这样的音色里』
母亲在吹口琴的时候总是会笑着跟瑞树说这句话。
所以每当瑞树听到母亲的口琴声时,就能稍稍忘却父亲已经不在人世间的寂寞。
「我升到小学之后,母亲就开始教我吹口琴。她告诉我说『继承你爸爸的音色吧』。在那之后,虽然依旧还是不擅长与人交往,但是随着能吹响口琴,我多多少少也变得积极起来了罢。和同学之间的关系也渐渐融洽了起来。」
瑞树的世界在口琴的乐声下变得广阔了起来。这道乐声由父亲传给了母亲,然后又由母亲传给了自己。
世界一旦广阔起来之后,曾经痛苦不堪的学校集体生活也能逐渐地乐在其中了。放学后会常常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学校里的活动,除了马拉松大会以外,也不再会让人感到忧郁了。升到高年级之后,瑞树也努力地在参加社团活动,尽情讴歌着看似短暂实则漫长的小学生活。
「——嘛,因为有着母亲的支持,我也过上了有正常人水平的学校生活。顺带一提社团活动是音乐社团的。因为我会吹口琴,所以相当的受欢迎呢」
「原来如此。瑞树同学,你小学的时候是个现充呢……」
「这么一说的话那确实是……。某种意义上,那也许是我人生中最为光辉的一段岁月了」
面对美咲的指摘,瑞树伴随着实感点了点头。
虽然瑞树感觉即便是在小学里也存在着等级制度,但对于精神年龄尚小的男生来说,并不会太过在意。所以瑞树也能凭着吹口琴这一技能作为武器,多多少少让自己看起来是闪闪发光的。
但是,瑞树人生中最为糟糕的转机,将那些辉煌的日子尽数摧毁。
「后来,在我六年级的冬天,母亲罹患了心脏病……。那个时候,我真的感觉整个世界都从自己脚下崩塌了」
虽然已经尽可能地注意着让自己的言辞听起来不会太过沉重,但即便如此,瑞树也还是无法掩盖住自己的感情。在诉说母亲的病情时,瑞树的表情笼上了一层无可奈何的阴影。
成为了自己心灵支柱的母亲突然罹患恶疾。瑞树至今也还记得医生说的那句『不做心脏移植手术的话,没法保证能撑过五年』。
当时和叔叔一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瑞树认真地诅咒了命运。为什么是母亲,为什么又要夺走自己重要的人。
这种心情至今也依旧残留在瑞树心里。即便已经将母亲离世这件事情翻了篇,但他依旧无法接受。
于是倾听着瑞树讲述的美咲,表情也笼上了一层阴霾。恐怕是瑞树低沉的表情传播开来了吧。对美咲而言真的非常抱歉。
但是,既然要讲述过往,那会提到这些事情就是无法避免的,无可奈何。
「母亲住院之后,作为母亲弟弟的叔叔,就把我领养了,开始了在这个家里的生活。我初中就过着在学校和医院之间往返的生活。到了后半段,叔叔就因为工作经常要出国,于是我就变成了像现在这样的半独居状态」
去学校上课,上完课了就去医院照顾母亲,重复的每一天。
完全无暇顾及与人的来往,瑞树在学校里又变回了孤零零一个人。而住在现在的家里,上的却是另一个学区的初中,大概也是导致瑞树孤身一人的原因之一罢。
然而,瑞树并没有因为孤身一人而感到寂寞。比起在学校里交朋友和他们玩,还是和母亲度过的时间更加重要。
现在想来,对于即将到来的和母亲的分别,也许在瑞树心里已经有所预感了吧。
「然后,在发病大概三年之后,我初三的那个冬天,母亲撒手人寰了」
最后,母亲确实没能撑过医生说的五年。
那一天——母亲离开的那一天,在瑞树的脑海中鲜明地复苏了。
没有悄然的接近,也没有任何的征兆,如同天灾一般。这就是瑞树对于“死亡”的概念。
一如既往的午休时间里,瑞树突然间被班主任老师叫了出去,在办公室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从医院打来的,住院的母亲病情急转直下。
放下听筒之后,自己是怎么样去到医院的,瑞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和班主任一起抬头仰视着母亲住院的那家医院。
在进入医院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