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平稳地度过了十七岁人生第二次的四月三日。
昨天下午六点一到但无事发生后,我就觉得回滚已经结束了。虽然那是个不管结构或触发原因都充满谜团的现象,但可以确定它遵守著每到下午六点就会发生的规律。既然规律已经被打破,自然就会认为它结束了。
虽然我无法断言将来什么都不会发生,但与其为不知何时来临的异常现象提心吊胆,还不如遇到再说,站在这种立场大概对身体比较健康,反正我也想不出什么预防的方法。
我边想边走到袖岛港。
我一走进售票处,就发现穿著针织外套坐在长椅上的明里。
「你来得很早呢。」
听见我这么说,明里转头看过来。
「总觉得冷静不下来……」
明里扭扭捏捏地玩著手指。
从明里身上感觉不到昨天曾在屋顶见过的危险状态,但她的表情依旧有些沉重。
「不要勉强喔。觉得难过的话就马上回来吧。」
「没关系,反正有你在……而且,我早晚都要面对哥哥。」
可能是紧张或害怕,也可能两者兼具吧。明里的声音有点僵硬。
我们接下来要去彰人所在的医院。明里今天早上打电话跟我说「既然他还活著就无法忽视」。她说得有道理,所以我赞成她的提议并打算陪著去。
老实说,我有些抵触让做出这种残暴行为的彰人,和身为受害者的明里见面。但既然是兄妹,至少在明里高中毕业之前,他们不可能不相往来,所以必须做个了断才行。
「放心吧。如果彰人想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我马上会阻止。」
「嗯……谢谢。」
明里放松下来。
我看向售票处内的时钟。快到开船时间了,我过去排队买票。
买完票回到明里身边时,船正好来了,于是我们搭上前往本土的船。
下船后转搭公车,最后抵达彰人所在的医院。
在柜台问到彰人的房间号码后,我们爬上楼梯,在走廊尽头转个弯就到达目的地了。
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我偷偷观察明里。
明里的脸色变得不太好。她咬著下唇,手微微发抖。
察觉我的视线,明里转过头,硬是扬起嘴角。
「啊哈哈……果然有点紧张呢。」
「你可以吗?」
「来都来了,我不会回头喔。」
「……这样啊。」
我用力握住明里的手。她的手因为吃惊而抖了一下,但立刻就回握。
明里深呼吸,轻轻敲门后把门打开。因为不是单人房,所以她才判断没有等待回应的必要吧。
彰人的床位在右边窗户旁。我们牵著手往里面走,然后停在用来隔开床位的医院隔帘前面。
「哥哥,我进来了喔。」
没回应。但可以感觉里面有人。明里拉开隔帘,走进里面,我也跟在她后面。
彰人躺在床上。他果然醒著,手腕上吊著点滴。
「不要随便进来。」
彰人瞪著明里。但发现我的存在后,就有点惊讶似地瞪大眼睛。
「你是……船见吗?」
「是的。」
「我听老妈说是你叫的救护车,多亏你我才能得救。」
「没……我的事无所谓,比起我──」
我朝明里使眼色。见状,明里深吸口气,开口。
「我有话想跟哥哥你说。」
「……怎样?」
彰人的声音立刻沉了下来。
「前天的……不对,至今为止所有的找碴行为。深夜吵闹,使唤人跑腿,偷钱……我希望类似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彰人露出不愉快的表情。即便如此,明里仍旧继续说。
「你对我做的事,我都跟奏江说了。」
「……哼,你们在一起了吗?难怪牵著手。别在医院里发情喔。」
彰人挖苦似地嗤笑。
我心底勉强保留下来、彰人以投手身分活跃时的印象,完全崩解了。
彰人不可能忘记自己对明里做了多过分的事,他这种非但不知悔改,还满不在乎口出戏言的态度,彻底惹火了我。
我放开明里的手,走到彰人身边俯视他。
「你真的落魄了呢。」
「啊?」
彰人脸上渐渐浮现愤怒。
「我说,你落魄了。伤害明里这么深,却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吗?你不要以为肩膀受伤不能打棒球了,就做什么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