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
「嗯……」
我拉住奏江的手站起来。
然后我们去屋顶吃便当。我高兴得说了很多话,奏江则笑著听我说。
「明里。」
奏江突然叫了我的名字,一直看著我的脸,然后慢慢靠了过来。
我心跳加速地僵在原地,奏江伸手碰了碰我的脸颊。
「你脸上有饭粒。」
「什、什么啦,直接跟我说啊。」
啊哈哈。我笑了。笑著笑著,眼泪就掉了下来。
全都是梦。总有必须醒来面对现实的时候。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否定现在的时间。因为我想尽可能地和奏江在一起。
「不要哭啦,明里。」
我无法停下眼泪。
「──学姊,保科学姊。」
有人摇晃我的身体。
睁开眼睛,学妹有点为难地看著我。
「袖岛到了喔。得下船了。」
「……嗯。」
我道谢后站起来。在本土的游泳池游泳后搭船,很容易因为摇得很舒服而睡著。
下了渡船,我在港口用力伸懒腰,闻到了春天的味道。
我升上高二了。
就算多了一个年级,繁忙的日子依旧不变。
每天都被念书、社团活动、打工三件事轮流压迫。但是我知道自己有往前进,成绩稳定成长,存款顺利增加,社团也有好消息。
老师告诉我说不定可以获得I大学的体育保送。体育保送和一般推荐入学不同,那是只有在规定的社团活动取得优秀成绩的学生,才能报考的考试方法,而我只要参加高中校际比赛,就能提出申请。
体育保送的优点是,竞争率比推荐入学低,以及大幅减免学费这两点。对经济拮据的我来说,是很有魅力的制度。因此我拨出一些念书时间,转而投注社团活动。要参加每年夏天举办的高中校际比赛,就必须在地方预赛上获胜,我还有两次机会。虽然这条路会让我的生活比之前更艰辛,但我无法放弃体育保送。
我勤奋练习,累到身体消瘦,终于缩短了自由式的时间,但原本就不足的睡眠时间也随之减少。
理由不只是因为社团活动。
是因为哥哥。
哥哥最近大概每三天就会带朋友回家。妈妈不在家的深夜,他领著两三个朋友在房里喝酒聚会到早上。下流的笑声和半开玩笑的鬼吼鬼叫,以及毫不客气的脚步声都吵得我受不了。单薄墙壁另一端的动静,大到就算用被子蒙住全身也依旧震动著我的耳膜。
在这种本来就忙到充满压力的日子里,想睡的时候却睡不著,对我而言无疑是与拷问同等的酷刑。
深夜睡不著的著急与焦躁,简直要把我逼疯。
「搞什么啊……」
我缩在被窝中,尽量想一些高兴的事。
去东京见到奏江后,想一起去水族馆或游乐园之类的地方玩。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去哪里都没关系。我有很多话想跟奏江说。
奏江有没有加入社团呢?交了什么样的朋友呢?有没有……女朋友呢?
如果奏江交了女朋友怎么办?如果他忘了我,和比我更可爱的女孩子交往的话……我不要。
对了。联络。跟奏江联络,确认一下他有没有交女朋友吧。可是如果,他真的交了女朋友……啊啊,真是的。为什么我的想法总是这么悲观啊。
我放弃思考,专心入睡。
时光飞逝,高中校际预赛的六月已近在眼前。
那天我因为社团活动和打工身心倶疲地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去洗澡之前,我拉开书桌抽屉,翻开里面的存摺。
钱存得很顺利。今天是发薪日,一旦记帐,存摺上就会有一百万的存款纪录。虽然这样很像守财奴,但一看到存摺就会觉得要加油。
再几个月应该就能存到目标金额了,正当我在脑中计算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
「哇。」
我吓一跳,存摺也因此掉到地上。
走进房间的人是哥哥。
「明里,我朋友要来,你去买个下酒菜。」
连门都不敲就进来别人的房间,还以为有什么事结果是催我去跑腿。我想尖叫。他到底把别人当成什么啊?
但一想到他可能会像以前一样拿东西丢过来,我就怕到不敢反驳。我用力咬著嘴唇,捡起存摺放回抽屉,拿起钱包,用沉默表示反抗才出了家门。
「你快一点。」
忍耐就要到极限了。
我买了哥哥指定的下酒菜回到家,他也不道谢,抢过袋子就回房间了。
那天深夜,当我自习结束打算上床睡觉时,哥哥的朋友们就像专程算准时间来了。他们开始和平常一样喝酒聚会,妨碍我的睡眠。
但是,今天不只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