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但是,遗体在草丛中对吧?你骑著脚踏车,居然能够察觉呢。」
「那是因为,呃……我骑得慢。」
「哼。」
刑警先生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
「对了,船见同学你和保科先生认识吧。船见同学,你觉得保科先生是怎么样的人?」
「怎么样……就挺值得尊敬的。」
「那你现在的态度倒是很淡然呢。」
「没那回事。」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经过空地,偶然发现保科先生的吗?」
又黑又亮的眼睛俯视著我。
我感觉背后流下冷汗,但还是控制住不安肯定回答。
「……是的。」
我们之间暂时陷入沉默。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刑警先生。
「我知道了。那么接下来──」
刑警先生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继续提问。
侦讯结束后,刑警先生向我说明今后的事。例如可能会有警察过去家里,我可能会需要去本土的警察署等等。我形式上应付他,有一半都当成了耳边风。
离开派出所时已经晚上九点了。
明明肚子很饿,但因为彰人的遗体烙印在脑海中,所以我回到家看见晚餐时毫无食欲。虽然奶奶和惠梨都没有提起彰人,但可以从表情和声音感觉出她们在担心我。
因为不想说话,我很快洗完澡回房闭门不出。一想到最近不是出门就是关在房里,我忍不住苦笑。
我躺在床上,熟悉的天花板淡淡浮现了明里的脸。
明里应该已经接到彰人的讣报了,说不定正因为震惊而心神动摇。虽然担心,但现在还是别打扰她比较好,毕竟她需要接受现实的时间。
我打了个哈欠。虽然时间还有点早但差不多该睡了吧。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老爸。
离家出走的记忆闪现在脑中,我犹豫著要不要接,但无视的话后续好像会很麻烦,所以还是接了。
「喂?」
『奏江吗?听说你被卷入案件了,真的吗?』
老爸开门见山地问。应该是奶奶告诉他彰人那件事了吧。
「你太小题大作了啦,只是接受一下侦讯而已。而且那也不是案件,是意外。」
『那,遗体真的是你发现的吗……』
老爸以厌烦的语气说。
『人死了就这么丢在外面,袖岛的治安也变差了呢。』
我有点火大。虽然我也不觉得治安有多好,还总说这里是乡下,但听见别人贬低自己的故乡就是会觉得火大。
「和治安没关系吧。我这次就是倒楣罢了。」
『可能吧……』
「东京的人比袖岛更多,那不就更危险了吗?」
『……说得也是,你说得没错。』
我有点吃惊。
真稀奇。老爸居然直率地认同我的话,是因为还在介意对我训话的事吗……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听见老爸语气强硬的说「一码归一码」。
『你快点回东京。』
我感到疲惫。结果是因为这个啊。
「……我知道啦,春假结束前会回去。」
『那是当然的吧。对了,你有好好写春假作业吧?』
不高兴的情绪流进胸口。
我没带春假作业来袖岛,因为想忘记功课的事所以没放进包包。作业等回东京再赶吧,如果有必要晚点交也没关系吧。我是这么想的,但当然不能这么跟老爸说。
「有啦。你不用管。」
『居然叫我不用管,你啊──』
有种即将被训话的预感,于是我挂断电话,希望这是正确的判断。
春假结束的话,我就得回东京了。这样一来,每天被功课追著跑的日子又要重新开始了吧。新的班级,更难的课业。一想像那样的未来,我的胃就开始绞痛。
为了遏止忧郁的心情,我把脸埋进枕头。
四月三日早上十点。我起床拉开窗帘。
今天也是晴朗的一天。现在想想,这几天都是晴天。虽然是会想稍微出远门爬山的好天气,但从现况来说不可能,我现在必须考虑四月一日的事。
我在八个小时后──过了下午六点,就会回到彰人死亡的四月一日了。
从某个角度来说,再来的八个小时就是我仅剩的时间,我想在这段时间内做好万全准备。
话又说回来,我已经掌握死亡推测时间、遗体的场所,以及彰人死前的动向。如果说我还需要做什么的话……对了,要把彰人的死亡详情写下来。不是为了记得,而是为了告诉四月三日之后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