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因为在意而过去查看情况。小心不加重腰部负担移动下床,来到走廊,然后从稍微打开的门缝往客厅里看。
妈妈正在斥责坐在沙发上的哥哥。
和不习惯生气却努力训话的妈妈相对之下,哥哥满脸厌烦,看起来就像只是在等妈妈说完。
我和哥哥的视线突然对上了。
哥哥的眼神瞬间充满憎恶,我在那道彷佛想杀死我的视线威吓下慌忙逃回房间。
我开始后悔告诉妈妈事实。
我回到游泳社时,袖岛高中已经在赛场上失利,三年级的前辈们也退社了。
剩下的社团成员高兴地迎接我,不是问「伤已经好了吗?」就是说「我们一直在等您回来」。在我自暴自弃的期间,听见社团成员们的慰劳真的感激到想哭。
至今为止,我参加社团活动都是为了自己,和社团成员们没什么交流,所以我当时想说藉由这个机会接近大家。
我回到游泳社后,开始更常与其他人攀谈,积极指导学弟妹,休息时间也会主动和其他人聊天。
大家都对我很亲切,和大家一起笑的时候就能够忘记讨厌的事,那段时间说不定是我升上高中后最开心的时期。
只不过,好景不常。
大概是我受伤回归后两个礼拜左右,我在学校游泳池厕所时,有两个社团成员走了进来。她们似乎没有发现我,以「保科学姊她啊──」起头开始八卦。
「老实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对吧?」
「对呀。在那么重要的时候受伤,现在居然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露脸欸,真令人难以相信。」
「听说她的伤是彰人先生造成的喔。」
「欸,真的假的?家暴?」
「彰人先生现在好像变坏了喔,听说他到处跟朋友借钱。」
「是喔,真糟糕。说到钱,明里也在打工吧,说要去东京的学校什么的。兄妹俩都缺钱呢。」
「说不定保科学姊也会找我们借钱。」
「哈哈,有可能──」
即便她们离开厕所了,我也暂时因为震惊而站不起来。
我没有生气,只是产生了强烈的自我厌恶。把大家的奉承误认为真心,深信「大家都很敬仰我」的自己真的很可耻。
之后我就有意地避开社员们。现在想想,我当时严重地无法信任他人。如果泳池边有人笑,就会觉得对方是在嘲笑自己而感到不安。就算社员们跟我说话,也无法坦率地相信对方。
久而久之,社员们就逐渐不来找我说话,我被孤立了。
无法信任他人的症状也带到了教室里。以前我一下课就趴在桌上睡觉,很少和班上同学交流。现在话更少了,午休时间也独自去拿午餐。
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勉强能称为容身之处的地方,就只有袖岛高中的屋顶。
当午休时间待在教室里觉得难受时,我就会到屋顶前的楼梯平台打发时间,知道怎么打开通往屋顶的门后,我就常常来屋顶,直到午休结束才回教室。
待在屋顶时,心情会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有种从名为袖岛的巨大水槽中,探出头来呼吸的感觉。
──好想快点离开这座岛。
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一响,我再度咕嘟咕嘟地沉进日常之中。
从我的腰受伤那天开始,哥哥的扰人行径就消失无踪了。他不再找朋友来家里,也不再肆意使唤我,但那只是一开始而已。
在我迎接高二的秋天时,哥哥的扰人行径复燃了。或者该说,变本加厉了。深夜吵闹的频率变高,隔天宿醉心情不好就对我破口大骂,或拿东西丢我。更过分的是还会打我的肩膀,踢我的背,完全不在意我腰骨有裂痕。害我受伤后,他反而就像没了什么束缚一样。
我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一味道歉等他出完气。
妈妈只要遇到哥哥就痛斥他,但这样只有反效果。因为哥哥发泄不满的方式,就是对我拳打脚踢。
地狱一样的日子。
即便如此……不管多么痛苦,我还是继续念书社团打工。我好几次都劝自己,再难过也只有高中的时候而已,藉此忘记痛苦。这段地狱般的日子里,只有前往东京和奏江见面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勉强度过宛如灵魂逐渐削弱的每一天。如果可以直接跳过高中生活前往东京的话,我愿意用几年的寿命来交换。
我一心一意的努力。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打算气馁。
但是,今天。
即将升上高三的春假期间。
奏江回到袖岛的四月一日。
我万念倶灰。
今天的打工到早上三点。虽然学校放假的时候我都排整天班,但因为明天是休馆日,所以工作提早结束。
我用钥匙开门走进家里,通过走廊踏进房间后,发现书桌抽屉稍微开著。
明明平常都有好好关上啊。正当我一边这么想,一边准备关上抽屉的时候──手停了下来。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