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不小的打击吧。
对惠梨来说,能够称为家人的就只有奶奶,大概还有我吧。这可能就是她当初拚命阻止我离开的原因。一这么想,就突然觉得惠梨很可怜。
「欸,别那么沮丧啦。」
「这都是因为你吧……真让人火大。」
「不过啊,惠梨你也已经是国中生了呢。有参加社团吗?」
「有没有都无所谓吧。喂,你这两年为什么不跟我联络?」
「那是因为……有点尴尬啦。当初你这么反对我去东京,所以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联络。」
「真没出息。」
她一句话就打败我了。
「正常来说,就算觉得尴尬也至少会报告近况吧?真令人难以相信。这已经算不上礼貌问题而是没有常识了吧?」
「怎么啦,你寂寞了吗?」
「哈?」
惠梨看著我的眼神尖锐起来。
「怎么可能啊。你是白痴吗?你从以前开始就这样,老是说些不经大脑的话让人觉得反感,这点完全没改。在东京也是边缘人对吧?」
「啊?」
我生气了。因为她说中了。
「没跟你联络的确是我的错啦。但你还不是一样,明明知道我的联络方式,但也一次都没跟我联络过。」
「为什么一定是我要跟你联络?应该是离开本地的人要联络才对吧?喂,你真的很没神经。」
「这和没神经没有关系吧?话说差不多别再叫我喂了喔。你是叛逆期吗?明明不久之前还在叫我哥哥,不对不是哥哥,是葛格吧?」
「哈!?那都几年前的事了?好恶。而且叛逆期的是你吧。都几岁了还搞什么离家出走,不觉得丢脸吗?」
「吵、吵死了!我有不得已的理由!」
「反正就是跷了学校的课被发现之类的事吧!」
「我跷的是讲座!」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
端著茶壶和茶杯回到客厅的奶奶大发雷霆。
「惠梨!不要嘲笑你哥哥!」
「但……但是……」
「奏江也一样!你是哥哥,不要一直和妹妹斗嘴!」
「……我知道了。」
我站起身。
「你去哪里?」
「去冷静一下。」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完了……」
我一边走在家门外的下坡路,一边哀叹。
没想到回老家不到一个小时就吵架……太蠢了我。惠梨说的一点都没错,明明老实承认就好,但我却一不小心就生气并且开口反驳了。
我确实在东京的高中里是边缘人。不对,不只高中,在袖岛国中那时也一样。原本就因为不擅交际没什么朋友,国二时又因为袒护被欺负的同学,所以落到被全班无视及说坏话的下场,而当我袒护的同学也开始找我麻烦时,我因此有些无法相信人。
只不过,那场悲剧也让我上了一课。
封闭的环境会让人心胸狭窄。这便是国中时期的我挣扎著得到的真理。
为了离开袖岛,我同意老爸的提议跟他前往东京。想说如果是有著多样性、聚集了各式各样人种的东京……而且是我出生的故乡,应该能够接纳我。
这份期待很快就落空了。
起初是因为有在离岛长大的经历而多少受到注目,但真的是一开始而已。与生倶来的笨拙,以及至今为止生长环境的不同,导致我和同学们聊不太起来,渐渐被排挤在外。就在我的成绩连续不及格后,甚至有喊我乡下人的声音出现。
一件好事都没有。
即便如此我仍旧忍耐著。因为我相信只要忍耐,总有一天会出现认可我的人。但挫折感依旧不断累积,终于在昨晚到达临界点。
──带你回东京搞不好是错的。
老爸说出这句话瞬间,听起来就像是在嘲笑我「不适合」东京一样。
所以我坐立不安地逃到了袖岛的奶奶家。
现在则是从奶奶家逃了出来。
「好想回去啊……」
不是回袖岛也不是回东京,而是回到打从心底想回去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或许是寒冷早晨时的被窝吧。
无论如何,我现在暂时不想回家。反正天色还早,先到处逛逛吧。
我闷闷不乐地走在沿海道路上,与猛烈的海风正面相遇,发尾拂过后颈,海岸的潮味扑鼻而来。
和大多数离岛相同,袖岛一年四季的风都很强。这是因为岛屿周围除了海洋外,没有任何可以减弱风力的东西。所以,精力充沛的风就这样穿行在整座岛上。
我迎著风沿著海边走,然后看见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正坐在大概到肚脐那么高的堤防上。她面朝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