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上,朝坐在对面的奶奶开口。
「就像早上电话里说的那样,我想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和你爸爸吵架了吗?」
「嗯……嗯?我连这件事都说了吗?」
「你打过电话后,你爸爸也马上跟我联络了喔。说是你可能会来,如果来了就拜托我照顾。」
「啊,这样啊……」
「你的行动都被看穿了呢。」
嘻嘻嘻。奶奶发出魔女般的笑声。该说是无情还是讨厌呢?我心情复杂。
「……我选错离家出走的地方了呢。」
「明明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还嘴硬。反正你放春假也闲著没事吧?待在袖岛不正好吗?最近有大渔祭喔。」
「我不喜欢那种人多吵闹的气氛,所以不去。」
「我还在想,像你这样的个性居然能够好好住在东京呢。」
「祭典的吵闹和东京的吵闹本质上不一样。」
我伸手去拿矮桌上放的橘子并剥皮。
正当我将果肉放进嘴里时,听见嘎啦一声,玄关传来拉门打开的动静。
「我回来了……啊。」
走进客厅的是妹妹惠梨。
两年不见的惠梨稍微有点像大人了。我记得她已经十四岁了,发型已经从老土的双马尾辫换成了侧边低马尾。但最吸引我的地方是水手服。两年前还在背小学生书包的惠梨,现在已经是国中生了吗?我感慨很深。
「唷,惠梨。好久不见啦,社团活动刚结束吗?」
听见我的话,惠梨半眯起眼。
「你为什么在这里?」
「还真是冷酷的招呼啊。你没听奶奶说吗?」
「我知道你要回来,我问的是你为什么回来?」
她的态度咄咄逼人,很明显并不欢迎我。
这也没办法。惠梨当初直到最后都坚持反对我去东京,我在彼此气氛紧张之下离开了袖岛,而且这两年完全没跟她联络。
「别那样瞪我啦。都这么久没见了,一起吃吃橘子嘛。」
「喂,橘子不是你的吧。」
我的胸口像是被针刺到般痛了一下。「喂」吗……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叫,但两年前她基本上都喊「哥哥」,所以有点受伤。
「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回来袖岛?」
「没为什么。我离家出走了,只是暂时寄宿在这里。」
「暂时?」
「大概一个礼拜左右,吧。今天是四月一日,所以住到八日。」
「哼。所以呢,你为什么离家出走?和那个人吵架了吗?」
我的视线从依旧站著的惠梨身上移开,转向正面,看见奶奶摇了摇头。
既然奶奶没说,那就是她自己猜到的吗?直觉真准。反正我也没有敷衍带过的理由,所以就承认了。
「呃,大概就是那样。你懂的。」
「所以那时候才阻止你啊。跟那种人走什么的,很奇怪好吧。」
「说不定就是那样呢。我在反省了。」
「对吧?和那个人一起住什么的,果然从一开始就不──」
「惠梨。」
奶奶打岔。
「不要称呼你爸爸为那个人。」
听见奶奶的严厉责备,惠梨嘟著嘴低下头。
「因为,没办法把那种人当成爸爸嘛……」
我了解惠梨的心情。
过去的船见家一家四口住在东京。家庭成员是我、惠梨、老爸和妈。但在我六岁,惠梨才三岁的时候,双亲离婚了,原因是妈出轨。
我不清楚详细的情况。只不过,妈完全对家人丧失了爱情这点恐怕不会错,所以监护权被交给了老爸。
至于老爸想不想要监护权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别深入考虑比较好。就事论事的话,当时老爸做出了自己留在东京,把我和惠梨寄放在袖岛奶奶家的决定。之后接近十年,老爸都对我们不闻不问。
惠梨原本就叫老爸为「那个人」。对几乎没有和老爸生活记忆的惠梨而言,老爸就跟陌生人没两样吧。
只不过──对我而言不是,应该说这种状况只维持到了国中。我在老爸三年前提议「想不想念东京的高中?」时同意了,并在国中毕业后前往东京……呃,不过主要原因当然不是因为对老爸有什么父子情,而是对袖岛的生活感到厌烦。
「惠梨,总之先坐下。」
听见奶奶温柔的声音,惠梨乖乖坐在奶奶身边。
「我去泡热茶,你们互相报告一下近况。可以吗?」
惠梨默默点头,奶奶发出「嘿唷」一声站起来,走向厨房。
惠梨垂著脑袋默不作声。因为她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孩子,被奶奶斥责对她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