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映入眼帘的是万里无云的蓝天。我仰躺在地上。
坐起身子察看四周,触目所及是一大片葱葱郁郁的森林,看来自己刚刚应该是躺在森林中类似广场的空旷处。
我快速扫视周遭,这里就像日本的森林。但我非常清楚,此处岂止不是日本,甚至不在地球,我还知道这根本不是原来的世界。
这里是异世界。
◇ ◇ ◇
我原本是名程式工程师,总是为了赶上紧到不能再紧的交期,每天不停加班,无论是星期六、日,还是国定假日也都埋首工作。
那一天我在过了深夜十二点(换日时分),结束习以为常的加班后,离开公司要回家。整件事情必须从我在回家路上看见一只步伐摇晃的野猫说起。
当时我踏著不输那只野猫的蹒跚步伐前往车站,目睹了那只猫咪摇摇晃晃地走向马路中间。
然而一台卡车朝它迎面而来。卡车司机不知道是闪神还是在打瞌睡,抑或是在滑手机,总之毫无放慢车速的迹象,看样子肯定是没注意到路上有猫。我可能是太累了,也不知道当下自己是怎么搞的──
居然在看见这一幕的瞬间冲向了那只猫。
我与猫的距离愈缩愈短,但卡车也离猫愈来愈近。事到如今,就是单纯在比我和卡车谁会先抵达猫咪的所在位置。论速度,卡车当然具备绝对优势,不过论距离,则是我离猫更近。
然而,我若是功亏一篑,最终没能抢先到达猫咪身边,就会是卡车独占鳌头了(姑且不论卡车究竟赢了什么)。
此时猫已近在眼前,我伸手抓住它的身躯,将它拋了出去。下一秒,随著「咚」的一声,我感受到冲击力道的同时,身体已在空中翻转。在意识逐渐朦胧之际,我还不著边际地感叹「人类碰到紧急状况时,真的会爆发怪力」。
◇ ◇ ◇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恢复意识,但眼前是一片纯白的空间,我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也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因此应该算不上是从昏迷中清醒。
可以确定的是我有意识到某些事物,但实际情况远远称不上是「醒过来」。毕竟自己现在的状态十分模棱两可,意识可说是非常清晰,却也可说是模糊不清。
这时有道『声音』传了过来。是一位相当年轻的女性。
「喔,你醒了啊?」
「我现在这种状态如果能叫做清醒,那么我的确是醒过来了。」
我仅就事实做了回答。而且在与这个「声音」交谈时,我还发现耳朵未接收到音波,自己不是真的「听见声音」。相反地,我也没有透过肺部送出空气,藉此震动声带发出音波。
若要以一个词汇解释这种感觉,应该就是所谓的心电感应了。这是种十分迂回的「对话」方式,我会感受到某人想与我沟通,我也要不断发出想与对方沟通的意念。
「总之,你的灵魂看起来应该没有毁损。老实说,保存灵魂这种事情已经有点超出我的权限了。」
「唔嗯……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耶。」
「简单来说就是,『那个世界』的你已经死了。一般而言,不止你原本所在的那个世界,人类无论身处哪个世界,只要过世,灵魂就会遭到分解,重新转为资源蓄积起来。我想想喔……这件事情若是以你原本工程师的工作来举例,就是类似释放记忆体的概念。而我现在就是冻结了你的灵魂,让你的记忆体免于遭到释放,不过以我的权限,本来是不能这么做的。大概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情况我瞭解了。所以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冷静到有些不可思议,明明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告诉我「我已经死了」这么重要的事。
「太好了,看来你很冷静。我要先跟你郑重道歉,刚刚我稍微操弄了你的意识,暂时淡化你对死亡的恐惧。我没这么做的话,你就会魂飞魄散──以刚才的记忆体譬喻来说明,就是会有记忆体察觉到自己本该被释放,因而像是启动垃圾回收机制般自行释放。如此一来,当中的资料当然会灰飞湮灭──意思就是你这个人,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会消失殆尽。」
「好──这件事情我也冷静地瞭解了。」
「嗯,谢谢你的谅解。话说,你在变成这样之前,是不是救了一只野猫?」
「对,我确实是救了一只猫,因为我是爱猫一族。」
我虽然年纪已过四十几许,又有一副常被警察拦查的外表,但非常喜爱可爱的动物,尤其酷爱猫咪。
再加上当时连续多日工作繁忙,岁月摧残下体力又大幅衰弱,思考能力也降到临界点以下。或许就是这些因素(往完全错误的方向)奇迹般地拼凑在一起,所以我才会奋不顾身前去拯救野猫。
追根究柢,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只是起因于「我爱猫」。
「从结论来说,那只野猫就是我,我是『世界监视者(Watch Dog)』。不过我这么说,你还是听得一头雾水吧?你有听说过平行世界的概念吗?」
「我有听过,因为我满常接触科幻和奇幻题材的作品。」
「这样啊,有听说过的话就比较好解释了。我的工作就是穿梭各个平行世界,负责监视有没有会对其他平行世界造成不好影响的人事物。」
从说话声(虽然不是真的在说话)听起来,声音主人似乎有些自豪。不过,想必对方应该也是个有一定能耐的人物,不然没办法胜任那种监视工作。
「喔,原来你那么厉害啊。」
我诚挚地赞美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