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框架写下去。
因此,渥美同学也不是被杀目标。如此一来我便丧失了对目标的掌握,但播磨同学企图杀掉某个人是万分确定的。是不是我自己将大前提弄错了。所谓的被杀害人是否并不在广田同学一伙人之中呢。
于是,我开始探讨起了这个目标另有其人的可能性。说回来,我之前认为被杀对象必然在那三个人之中的可能性有九成。可相对的,另外还有一成的可能性遗漏在除他们之外的其他某个人物身上。
而这个人,是我。
根据播磨同学的日记推测,对欺凌「视而不见的呆子们」必不是他的针对目标。而我与这些「熟视无睹的呆子」有别,或许是被他划入到「毫不关心的人」的范畴中去了。若如此假设,我便留有了被他杀害的可能性。何况我这比播磨同学更弱小的体格也完全符合了「百分百能杀死」的条件。
他固然是对广田同学三人心怀憎恨,只是出于自身的畏惧而不敢对他们动手,接着这股郁愤的矛头便转向了甚至连欺凌一事都没有注意到的我身上——我虽为了不让祈生出多余的担忧而没有对她提起这个可能,但这并非不会发生的事情。
不过因为昨夜祈所看来的日记中写下的是「计划不变」,所以我曾一度舍弃了这个可能项。
原因是作为非加害者的我向他表态要助他度过难关了,他理应对杀人一事有所踌躇才是。尔后他的杀心却毫不动摇,那么目标在广田同学一伙人中的可能性就攀升至十成。
话虽如此,这和以广田同学他们为对象推理时不同,并非是经过推翻掉「百分百能杀死」这一条件而达成的结论。还值得我再重头考虑一次。
但不消片刻,我脑中就浮现出了有关播磨同学的杀人动机的假说。
在我们升入初中后的一阵子,广田同学毫不客气地向我打听祈受害的案件,最后还给我套上了「理人酱」的称谓,又作出了满面笑容。虽然我将此解释成他个人独特的加油鼓劲方式,但说不定那其实是在捉弄我呢。我当时脑中思量的全是祈的事情,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广田同学见我没有回以有趣的反应,便转而开始去鱼肉播磨同学了。后来本乡同学和渥美同学搭上了这趟顺风车直至今日——总之,虽是间接的,但欺凌事件的导火索就是我。
他写在日记之中,我未曾重视过的「最恨」的描述就由来于此。
昨天,在天台上播磨同学之所以会唐突向我发问道欺凌的起因是什么,就因为他要确认我是否知道自己在欺凌事件中的立场。而在没有得到他所期望的答案之后,就早早结束了对话不做片刻滞留。随后心中的杀意逐步膨胀,在日记中就有了「计划不变」一句。
固然,我是将「目标是我」视为正确结论再反复堆叠起种种假设才得以完成论证的,但此过程逻辑自洽。
*
蝉鸣与播磨同学的粗暴的呼吸声交杂在一起。这便说明我的推论完全正确。只是,他动手杀人的日子本该是在两天之后却提前到了这一刻。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想杀了你?」
播磨同学的表情露怯且变形。他从没有想到过连自己正企图杀人一事都会让人知晓,这也是理所当然会有的反应。
「我是在和你交流的过程中推理出来的」
「明明直至昨天为止我们都没有过像样的对话也办得到?」
「我观察入微」
说完,播磨同学嘟哝一句「算了,既然猜中了就权当是这样吧」,然后又露出了一个没底气的笑脸。
「那我就不瞒你了。广田一伙人原本相中的欺凌目标就是你。就因为你活像个穿上了男子竖领制服的女生,太出风头。我可高兴啦。只要有你在,我就不可能会遭受欺凌」
播磨同学的眼角下垂的眼睛漆黑如洞穴的入口,丝毫不与「高兴」一词相符。
「可哪知道你不管被他们怎么整都不会有反应,广田他们很快就腻了,转过来开始欺负起我了。从那开始,我每一天都饱尝煎熬。我的父母都说『被人欺凌是件可耻之事』,老师和同学们也不曾向我伸出援手。每天我都会在日记里,写下自己的死法还有喷你的坏话。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心里的苦闷得以宣泄。
可从昨天开始,你就突然出手庇护我。我以为这样一来你就能够转移走他们的怒意,真正取代我成为受罪羊。体育课下课的时候,我甚至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唷。抱歉」
播磨同学深深鞠躬继续道。
「然而今天放学之后,我才醒悟过来,你绝对不会被他们欺凌。就怪渥美」
「怎么回事?」
「你果然没注意到呢。她喜欢你啊」
在我理解清楚他的意思之前,播磨同学小声笑了。
「这都没发现,可真是有你的风格。班上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尽管渥美本人还在藏着掖着」
在我和石川同学说完话后,跑来向我搭话的男生们所指的女生,就是她吗。
渥美同学对我没有好态度的原因,是害羞,还是她对我这木头人的焦躁呢。心中没有答案,只是,果然并不只有初一的男生才会觉得异性都很「恶心」。上课的时候,只有渥美同学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播磨同学,或许就是因为不愿让我看到她不好的一面。但,
「我和渥美同学几乎没有说过话。她没理由喜欢我」
「看脸的。听说她虽从小就被艺人们围着转,但却从未有见过你这样长着一双很适合用睫毛膏的漂亮眼睛的人」
我只好回以「这样啊」。
「今天的体育课后,本乡发了很大的火。还吵着要和我那次一样带你到厕所里砸烂你的肚子,扒下你的裤子给你留下